暮色沉沉,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閃閃發光。
“辰兒,景順王剛纔沒弄傷你吧?”南子煜扶正她的身體上下仔細打量。
“二哥,你不要緊張,景順王剛纔很奇怪,居然沒有爲難我!”南傾辰疑惑回道。
“看來公主炎依依的病確實已耽擱不得!這次如你解了他燃眉之急,希望他能就此放過你!”
話雖如此,但南子煜的俊臉上卻未見一絲輕鬆之色。
“二哥,你剛纔去哪了?我怎麼一直未看到你?”南傾辰不想他爲自己憂思,故意岔開話題。
“辰兒,我......”
“二哥怕是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陛下已下旨委命我爲使者,前往北域迎接鎮北侯世子和郡主!”
吞吐片刻的南子煜還是據實已報,他實在不想離開京城,離開她,獨留她一個人在這水深火熱之地艱難生存。
“啊?......爲什麼是你?爲什麼啊?”聞此,南傾辰身子猛地怔住,良久才大聲呼出。
望着情緒激動的南傾辰,南子煜心裏很不是滋味,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別無選擇!
“辰兒,你不要擔心!我會讓衛時留下來保護你!”
他以爲南傾辰是在懼怕她在景順王府的處境,故而安慰道。
如果有選擇,他真想帶她一走了之,天涯海角總歸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去他媽的什麼前程似錦,什麼都沒有她重要!
可是他還有父親、母親和另外一個妹妹。
他不能如此自私,況且她若知曉也定不會同意,她雖性子頑皮卻又是那麼善解人意!
“二哥,此去路程遙遠且兇險,衛時是你的心腹,你定要帶上他!我剛纔......”
心情漸漸平復的南傾辰回道,話到一半,她環顧四周,卻正巧看見了正在門外送客的清平王炎宥。
不知是她惴惴不安還是什麼原因?她彷彿看到炎宥似乎還有意無意的朝她看來。
“你剛纔什麼?”不明所以的南子煜問道。
突然她踮起腳尖,雙手勾住南子煜的脖頸便緊緊地環抱住了他,附上他耳旁低聲道:“二哥,世子和郡主的安全,事關炎國和北域的和平,想必定有有心之人要趁此作亂,你此去路上一定要留心,帶夠人手,除了自己人,任何人都不要輕易相信!清平王也不可信!”
從遠處看兩人的動作說不上的親暱,曖昧。
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爲是熱戀中的戀人在訴說衷腸,耳鬢廝磨,纏綿悱惻,依依不捨!
“......我明白!”雖不知她爲何獨獨說了清平王,但是不用她提醒,他也知曉。
雖說父親已暗中扶持清平王,但他卻是中立的,他從未爲炎宥賣命過。
他所效忠的人只有當今陛下,這也是陛下看重他的原因。
“你給我吃了什麼?”感覺到一顆藥丸從喉嚨劃過,他咳嗽一聲問道,語氣極其平穩。
剛纔趁他張嘴時,南傾辰便迅速把甘青丸放入他口中,隨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直到見他吞嚥了下去,才緩緩放開他。
“二哥,是甘青丸!我在醫書上看到過,提前服下,一年之內藥效也是一樣的!”
他心中大喜,她果真是爲了他才傾力而舞的!
有了她的這份心意,他便再也無所畏懼!
只是又覺得無比可惜,那也是她的救命良藥!
“辰兒,景順王府危險重重,你實在不該給我服下!”
“二哥,此言差矣!炎逸對我是不屑用毒的,他一向把對我的厭惡擺在明面上,又豈會對我暗中用毒?甘青丸於我並無用處!”
“既如此,衛時必須留下!”見她所說也並不無道理,況且他已服下於事無補,故而故意加重了語氣。
“嗯!聽二哥的!”
反正待你離開後,我有千萬種辦法讓衛時去尋你!
......
南傾辰望着不遠處的景順王府馬車,擔心她若是回王府晚了,炎逸勢必又會是一通打罵。
於是她拜別南子煜。
“二哥,珍重!”
轉身離開之際,身後傳來了南子煜的低沉略微急躁的聲音。
“辰兒,......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他心中千萬般不捨,千萬言語要訴說,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卡在喉嚨,吐不出來。
是啊,只要她活着就好!
“嗯,二哥也是,一定要平安歸來!”
她並未轉身,因爲在聽到南子煜的話語之後,兩行熱淚便已流出,流到口中,是那麼的鹹澀!一滴接着一滴,眼眶彷彿如那源源不斷的泉眼般。
她極力控制好自己,不讓他看出任何端倪,疾行數步,便飛速掀簾上了炎逸留下來的馬車。
因爲上的太急太快,加上淚眼婆娑,她竟撞上了一個人的懷中。
“你剛纔吻他了?”一把推開她的炎逸問道。
與其說他在問,不如說他在呢喃自言自語。
剛纔隔着竹簾他看到的是南傾辰的背影,加上暮色深沉,故而並未看清倆人抱在一起在做什麼?
那麼曖昧的擁抱,令人無限遐想的擁抱!
她踮起腳尖,環抱住他的脖頸良久,除了接吻他實在想不出何事需要如此擁抱!
“炎逸!你在胡說什麼?!他是我二哥,親二哥!你怎會如此想?!”
本就心情不佳,炎逸還來如此噁心她!她一時情緒激動竟忘了用敬詞,甚至還連名帶姓叫了出來!
待意識過來爲時已晚,她趕緊挪動屁股,坐於角落中不再言語,時不時的還偷瞄他一眼。
看她如驚弓之鳥般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讓人格外忍不住的想憐愛一番,但炎逸卻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尤其是對她。
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便直挺挺地坐於座位之上閉目養神。
宴會散場之後,他便讓金宇護送紫嫣然回了王府,而他則留下來等她。
倒不是在意她,而是他真的不能允許有任何意外再次發生了!
神醫花弄形影無蹤,每隔三年纔會在江湖上現身一次,若是這次再錯過,恐怕便沒有下一次了!
許久,見他並未有任何舉動,她纔敢再次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看來。
見他閉着眼睛纔敢緩緩吐出一口氣。
吐出那口爲南子煜擔憂的憂愁之氣,吐出那口爲自己未來處境不安的彷徨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