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玉樓顯然纔剛到而已,可是,縱使那棋盤之上的黑白格局早已與之前的殘局判若雲泥,她也依舊一眼就看出了這局棋的根本。
看了一會兒之後,複姓澹臺的女子打開了保溫杯吹了吹熱氣。
保溫杯打開的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淡藥香味瞬間瀰漫了整個一樓大廳。
喝了一口藥茶之後,擰緊了蓋子,澹臺玉樓這才擡頭看向陶潛志,“下的不錯,在這種高手面前,你還能堅持到收官,已經是非常值得稱讚了……”
聽到這話,陶潛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心中莫名的感覺到一絲古怪,怎麼感覺自己纔是那個晚輩……
只不過,雖然感覺有些古怪,可能夠收穫這位女棋聖的讚許,陶潛志心裏輸棋的陰霾多多少少散去了一些。
可惜,還沒等他高興多久,澹臺玉樓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徹底的無話可說了。
“……雖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黑旗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恐怕在官子之前就已經被殺得潰不成軍了。”
此話一出,對於陶潛志的心理打擊絲毫不亞於剛纔輸了那盤棋。
“這位前輩現在人在哪?遇到這樣的高手,我真的很想和他下一把……”
聽到她這話,陶潛志並未表現出多少驚訝的神色,甚至覺得意料之中。
畢竟眼前這女子可是一位棋癡,剛纔那年輕人又是一位橫空出世的神祕棋術宗師。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雖然是一公一母,但這不是相親,棋術縱橫論高低,高手之間,不說歇斯底里的一較高下,可既然遇上了,按捺不住切磋切磋那也在情理之中。
陶潛志不想說話,擡手指了指二樓的方向,澹臺玉樓也沒有在意,點了點頭之後,轉身提着保溫杯就向着二樓走了上去。
她這一動,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跟着她一起向着樓梯的方向而去。
來這天元棋館下棋的人裏,有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是衝着澹臺玉樓來的。
剩下的那一半,在剛纔見識過了那個年輕人逆風翻盤的絕妙手段之後,也非常好奇這二虎相鬥終究會是誰能笑到最後。
故此,整個一樓所有人都跟着澹臺玉樓走上二樓的階梯。
那一幕看上去極負氣派,澹臺玉樓提着個保溫杯,不緊不慢的走上樓梯,後邊跟着一大票因爲內心激動繼而連表情都顯得有些猙獰的人。
就彷彿一位黑道大哥,帶着一衆小弟要去找那個砸了自己招牌的混小子算總賬一般。
與此同時,二樓,秦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般,他轉頭向着樓梯口的方向看去,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喃喃自語般的開口道,“境界不低啊……”
雖說秦官如今的境界纔不過築基初期,可他身爲帝君的感知能力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
雖然這位天山二師姐的氣息隱藏的很好,好到即便是境界高出她一大截,也絕不可能輕易就能探查到她的底細。
只可惜,這一切都瞞不過秦官,僅僅只是神魂一掃而已,他便知曉了此時正走上樓梯的那位澹臺玉樓的境界實力。
金丹後期,半步巔峯。
這裏畢竟不是仙界,凡間天地靈氣稀薄,天材地寶稀缺,修行也就難免得有一個緩慢的過程。
以她二十來歲的年紀,不依靠外力就能有如此境界成就,屬實是極爲難得了。
就在秦官這麼想着的時候,澹臺玉樓已經走上了二樓,帶着黑壓壓一大片人向着秦官一行人緩步走來。
見此情形,秦官倒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可他身邊的那羣人就未必能有他這樣的定力了。
任誰看到那麼一大羣人,個個臉色漲得通紅的向自己走來,恐怕也都難免會心生恐懼吧。
更何況,秦官剛纔可是用一盤棋直接打臉了他們所有人,等他們回過神來,惱羞成怒要來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想到這裏,苗萬頃和蘇兵戎兩個人都已經是臉色發白,相互擁抱着不斷後退,滿目的驚恐。
張微命上前一步,臉色微微有些凝重,因爲她看到了那位天山傳聞境界高絕的二師姐。
至於寒山月,她抱着已經睡着了的小屍王早就已經退的遠遠的。
如今的她對於秦官已經到了徹底盲從的地步,所以,在她看來,別說這羣人不過是普通凡人,就算各個境界都與領頭那女子相仿,那到最後喫虧的也依舊不可能秦官。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她正在做的事情可比一切都要重要。
想到這,寒山月低頭看了一眼懷裏已經徹底睡着了的小屍王,不免心頭暗想,“這位小祖宗要是被吵醒了,沒起牀氣還好說,要是有個起牀氣,那恐怕在場除了秦先生之外,誰也別想活!”
秦官與澹臺玉樓兩人四目相對,便第一時間知曉了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澹臺玉樓徑直走來,或許是因爲迫切的想要和秦官下一盤,故此腳步相比起平時要加快了幾分。
她這一加快腳步,身後所有人都小跑了起來,一瞬間壓迫感十足,甚至都有種兵臨城下的既視感。
張微命瞬間緊張了起來,她上前數步,率先開口。
“在下龍虎山掌教張繼仙之徒,張微命,見過澹臺師姐!”
一開口就直接搬出自家山門,希冀着能夠以龍虎山的威名先震懾住這位來勢洶洶的天山二弟子。
畢竟好歹是五聖之首,我都已經自報家門了,想必你也沒那個理由和膽量敢真的動手了吧。
似乎是直到她開口說話,澹臺玉樓才終於發現了這位龍虎山的親傳弟子。
只不過即便是發現了,她也僅僅只是向着張微命點了點頭,說一句“你好”,僅此而已。
在打招呼的同時,澹臺玉樓的腳步稍稍放緩了一些,可依舊是沒有改變方向,徑直向着秦官走了過去。
張微命顯然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竟然會這麼的輕描淡寫,頓時愣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的這片刻工夫,澹臺玉樓已經走到了秦官的面前,兩兩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