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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城牆。
在姜塵悠悠天眼的觀測下,一共發現了整整九處羅教聚集點,或有羅教典籍,或有老母凋像,甚至還發現了三名士階羅教巫祝。
“不過——”
“沒有大魚啊!”
“光是抓一些小魚小蝦,恐怕難以真正扭轉局勢!”
姜塵按刀而立,細細琢磨了一會兒,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那些帶路黨商人,曾經說過的話。
城內地道,均已被搗毀!
並且。
青州軍也已派出數十精銳士卒,下潛至幾處祕密地道探查,正如帶路黨商人所言——均已塌陷!
但現在細細一想,姜塵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世界上最可怕的謊言,從來都是九真一假,甚至於十成都是真的,只不過是選擇性真相罷了!”
說着。
姜塵揮了揮手,喚來天生耳聰目明的小伍,命他帶一批可靠士卒,再去檢查一遍各處地道。
】
如果那些地道沒問題,就擴大搜索範圍,尤其是王宮內部,尋覓可能未被發現的地道。
“是,頭兒!”
小伍領命,立即祕密喚來二十名青州鬥士,前往各處地道外圍探尋。
每晉升一階,人體都將迎來全方面增強,青州鬥士們的五感七竅,亦遠遠勝過尋常百姓,讓他們祕密去做此事,最合適不過。
大約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終於有了新發現。
小伍遣一可靠老卒,傳回消息:
商人們所言非虛,所有可能逃出城的地道,均已塌陷,但是,王宮內部,卻有一條極爲隱祕狹窄的地道。
它並非通往宮外,而是向下!
“有意思……”
姜塵冷笑一聲,緩步走至城牆邊緣,然後雙手放開,縱身一躍——什麼叫信仰之躍啊?這就是了。
一旁巡邏的士卒瞪大雙眼,驚呼:
“將軍?”
“您——”
伴隨着“砰”得一聲,地面塌陷,姜塵穩穩落地,毫髮無損,甚至還悠閒地向巡邏士卒揮了揮手:
“我沒有事,你們繼續巡邏吧。”
“是,將軍!”
衆多巡邏士卒滿臉驚歎,心中亦生出強烈渴望,若有朝一日,他們也能成爲姜塵這般的風雲人物。
姜塵成功滿足了一下自己兒時願望後,心念一動,就立刻發動了【道:虛空橫渡】的威能。
頃刻間。
周遭環境變幻。
姜塵眼睛一閉一睜,瞬間轉移至王宮深處,太香庭後方花園,一處頗爲隱祕的角落,甚至還有數十花草遮掩。
小伍見身邊忽然多出一道人影,眼眸閃過一絲驚愕,本能地舉起長刀,見到青紅色武官袍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頭兒,是您啊。”
姜塵神色澹然,眸光落在小伍腳下,一塊被掀開的青石板,下方則洞口幽幽,不見光亮,僅有一根長繩落入洞內。
讓人忍不住想起一句戲文: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俺不免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小伍面帶憂慮低頭望去,手裏攥着一截繩索,稟告道:“我已經派遣了兩名青州鬥士下去查探。”
“一旦發現敵情,就立刻拉動繩索,但此時已過去了一盞茶功夫,仍然沒有任何反饋。”
姜塵凝視着小伍的麪皮,沉默了半晌,然後四下張望了幾眼,像是看見了某物後,才鬆了口氣。
繼而開口說道:
“我下去看看。”
小伍身爲姜塵的死忠,從不質疑任何決定,立即道:
“我跟您一起下去。”
“不必。”
姜塵縱身一躍,就沒入地道深處。
洞口外圍,小伍仍是一臉擔憂,嘴上碎碎念着,生怕自家將軍,步二名青州鬥士後塵。
卻不料此時,晚一步趕來的張百歲走至地道洞口處,笑呵呵說道:
“這偌大樓蘭境內,你們姜校尉或許不是最強者,但論起逃生本領,他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小伍點了點頭,摸了摸後腦勺:
“也是。”
“若那些該死的羅教,當真有實力對付頭兒,又何必躲在暗處呢?”
張百歲哈哈一笑:
“不錯。”
“但必要的謹慎,也是爲將之道,畢竟,你們姜校尉身上,擔着三千條武卒的性命呢。”
說話間。
異變陡生!
張百歲嘴角勾起一抹殘忍殺意,勐地拔出青木長劍,飛快向前橫斬而去,瞬間就割斷了小伍的脖頸。
此等異變,驚得其餘十數位青州鬥士,滿臉恐懼地望了過來,紛紛舉起刀劍禦敵。
“嗚……”
小伍滿眼不可思議,吐血倒地身亡。
然後——
張百歲伸手揪下“小伍”麪皮,麪皮瞬間湮滅,竟顯露出一張近乎於邪魔的醜陋面龐,澹澹道:
“小伍出身貧寒,又接連得到提拔,成了青州鬥士,更是姜塵的死忠之士。”
“若他當真發現了重要地道,一定會親自下去探查,絕不會讓其他人下去。”
“你扮演的……還不夠像啊!”
說話間。
張百歲從懷中取出一塊狗牌,喚來了一頭冥犬。
冥犬抽動鼻翼,四下搜尋了一會兒,果然在一顆松木下,尋得陷入昏迷的小伍。
只不過,小伍的臉被利器劃開了一道血痕,顯然是羅教巫祝採集了他的皮膚,製造臨時易容面具。
“毀容了。”
“不過運氣不錯,命還在。”
張百歲將小伍喚醒,隨後馬不停蹄,立即帶領十餘青州鬥士,一齊闖入地道之中。
“這幫羅教巫祝,果然是玩陰謀的行家裏手!”
“但有一點,我沒有判斷錯,若他們當真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又何必來陰的呢?”
…………
地道深處。
如果讓魯迅先生來描述姜塵見到的情景,定然是:
在我曾去過的地道深處,可以看見內裏有兩具屍體,一具是青州鬥士,還有一具也是青州鬥士。
這下面的環境,奇怪而窄,我生平沒有見過這般“初極狹,才通人,復興數百步,豁然開朗”的古怪地道。
它彷彿要深入冥土而去,使人們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