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刀!
再揮刀!
識海之中,姜塵渾然忘我,持握着一柄木刀,瘋狂揮舞,沖天刀勢轟然席捲識海深處!
怒氣,化作兇厲刀勢!
這便是誅魔太兇刀法的根本所在!
只不過——
究竟該如何助太兇刀法更進一步,推演成傳說中的軍團武技,姜塵仍舊一頭霧水。
“終究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姜塵嘆息一聲,有些無奈,卻只能舉起木刀,慢慢練習。
在這枯燥乏味的刀法練習中,姜塵心中,反倒生出了些許充實感,自己這兩月來,成長太過於迅勐,就連老屯長張百歲、大將軍衛煊這等人物,也深感驚訝,卻也意味着另一件事!
虛!
根基過於虛浮!
姜塵亦十分清楚,自己一身本領,大多來源於外在之物。
雖說“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但外物太多,就像是地基尚未打牢,便匆匆在上面蓋了一層又一層金碧輝煌的建築。
終有一日,高樓大廈會壓垮地基,土崩瓦解!
現如今。
倒是一個夯實基礎的好機會!
心有所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有水滴石穿,技藝登堂入室,爐火純青之時!
“這般練出來的刀法,纔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
姜塵心中喜悅充實,繼續練刀。
一刀!
又一刀!
再來一刀!
漸漸地。
他所揮出的刀勢,發生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妙變化,就像是池水中增加了三五滴水,
初時,
察覺不到什麼異常,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池水總量的增長,便愈發明顯!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彈指一揮間,也許是一萬年。
當通過外殺外滅法奪取的道門氣運全數耗盡之際,姜塵纔回過神,從渾然忘我的揮刀練習中脫離。
眼睛一閉,
一睜,
姜塵便回到了現實世界,隱隱感到自身誅魔太兇刀法似乎比之前精進了三四分。
但具體增強了多少,未曾實戰,也說不得一個準數。
“有進步就是好事!”
“外掛要用,基礎要打牢,這樣才稱得上健全!”
姜塵吐出一口悶氣,舒爽地伸了一個懶腰。
而這時。
不遠處的東方英雄,以及隨軍道士之中唯一的道門真人,均察覺到姜塵身上氣勢的變化。
雖懷着一份怒氣,卻又深沉無比,
彷彿一片無垠深海,
看似平靜,藍天白雲,但下一刻,便是暴風驟雨,滔天海嘯!
道門真人率先反應過來,一瞬之間,便縮地成寸,跨越百餘尺的距離,一步走至姜塵面前,手捧拂塵,澹然一笑:
“恭喜,姜施主的功夫,似乎又精進了一分。”
感受着姜塵周身的細微變化,東方英雄亦微微驚訝,恍然道:“這便是姜施主急需氣運的緣故嗎?”
姜塵笑了笑,也不解釋,只是從懷中取出一百畝良田契書,交予東方英雄,澹然道:
“還是九出十三歸麼?”
東方英雄接過契書,十分珍視地塞入懷中,忽然生出了一個主意,笑問道:
“隨軍道士之中,達到方士層次的道人,共有一十三人,姜五百主有興趣的話,不妨將他們身上的氣運與因果,一併奪來?”
姜塵沉吟半晌,命數已經恢復如初,服食補血草果便可繼續靈感爆發,一念永恆,並不需要藉助他人氣運,但初聽聞因果二字,他亦有些好奇,便問了一句:
“道長您剛纔所言的因果,究竟代表着什麼?”
東方英雄微微一笑:
“因果之物,對於道門而言,是弊大於利,對於西方佛門而言,更是劇毒之物,但對於你們這些武者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一艘巨輪,遭遇狂風驟雨之時,便搖擺不定,因果便像是一根根巨錨墜入深海,穩住船身,穩住了你們的修行。”
姜塵細細一想,不禁回顧起了《小荒蕪經》的後半部分內容。
晉升荒野校尉的需求。
儀式,“屯田”,便需要與上千人互爲因果。
“那些村民,便是我的巨錨嗎?”
姜塵若有所思。
東方英雄捋了捋鬍鬚,繼續道:
“我們這些隨軍道士,爲徵西軍立功,便自然有一份氣運降下,氣運便伴隨着因果。”
“若想償還這份因果,便必須完成徵西軍的任務,也就是……”
“攻伐樓蘭!”
“縱使姜五百主您身上揹負再多因果,待樓蘭滅亡之時,這些因氣運而生的因果,自然而然地便消解散去了。”
姜塵恍然,漸漸理解因果的本質,便微微一笑道:
“那好,剩餘九百餘兩銀子,就當是各位道長身上國運的購買費用了。”
此言一出,在場十餘名年長的道士,均面露喜色。
他們隨軍許久,身上多多少少也纏繞着些許氣運,就像是鯨魚海龜們身上的藤壺一般,緊緊糾纏。
若因果氣運積累過多,便很有可能便落得內殺內滅的生死絕境。
若有人願意花錢替他們外殺外滅,那當然是極好的。
……
半個時辰後。
姜塵稍稍休息了一段時間,便緊鑼密鼓地開始爲諸多隨軍道士,清除“藤壺”,承接因果。
每擊敗一名道人投影,便將收穫一份極其少量的氣運。
每收穫一份氣運,姜塵便遁入識海,繼續磨鍊太兇刀法,並且在練習的過程中,也明顯感受到:
誅魔太兇刀法距離晉升軍團武技,只差數步之遙。
最先來的幾位隨軍道士,實力相對弱小,姜塵甚至連李廣射虎箭意都不需激發,便可輕易滅殺。
但到了後來。
幾名資深道士的到來,便讓姜塵手忙腳亂。
原因無它。
這些老牌道士的手段實在是太多太過於豐富,近乎掌握着上百種稀奇古怪的道術,走陰,趕屍,跳儺神,拘靈遣將,胡黃灰柳請道兵……
甚至有位老道竟掌握了邪道法門——
“變畜術!”
若不是姜塵眉心疼痛,本能戰術後仰,匆匆躲過了變畜邪光,搞不好就會當初變成一頭大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