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關鍵,而且丁族長信誓旦旦說阿娟是被送進了密室,那之後呢?
畫有封靈咒的暗門沒有打開過的痕跡,關於這點不但程斬觀察得仔細,就連司野也看得清楚,那就是從暗道的門出去的?
但暗道他們一路走去,前後兩道石門的暗鎖都只能從外面打開,石門厚重非尋常人徒手打開,所以阿娟到底是怎麼從密室裏出去的?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司野給出假設,“丁族長在撒謊,阿娟壓根就沒被關進密室裏,而阿丫當時聽到的聲音也不是阿娟。”
也不是不無可能,阿娟沒進過密室,就無所謂怎麼出的密室,阿丫受到驚嚇,極大可能是被暗門上的封靈咒給嚇到了繼而產生錯覺,那這麼一來,最有可能知道阿娟下落的人就是丁族長,哪怕不知道,他也極大可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從姜周的反應來看,阿娟從沒進過密室這一點也經不起推敲。”
密室裏有東西,也就是現下他們認爲的蠱毒術,但從姜周的反應來看,阿娟從來沒進過密室這一點經不起推敲。最初瞧見暗門上的封靈咒時姜周就害怕,並且說阿娟不在裏面,如此推斷,那時候阿娟就不在密室裏了,但裏面的蠱毒術還在。
現下他們進了密室,只着兩具骸骨,身份一目瞭然,而且以屍氣煉製蠱毒這種方式程斬熟悉得很。
“姬淡和姜周之所以出現分歧,是因爲感受的角度不同。”
相比司野,程斬還是更瞭解姬淡和姜周。他說,“姬淡感應的是那具骷髏,顯然,那個妖巫已經死了,連同她身上的蠱毒術也已經不在了,但姜周感應的整個環境情況,她認爲雖說那個妖巫已死,但有更危險的情況存在。”
司野想到了那堆蛇。
程斬知道他在想什麼,搖頭道,“那堆蛇確實是蠱毒不假,但充其量只是蠱蟲類,起碼看得到除得掉,哪怕接下來蛇羣氾濫那也有對付的辦法,真正危險藏在暗處。”
“已經不在密室裏了?”司野反應快。
“所以肯定是有人進來過,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激活了藏在暗處的蠱毒並且帶走了它。”程斬給出推斷。
司野背後一涼,“阿娟?”
程斬點頭。
所以剛纔他才說,至少阿娟是進過密室的。
“妖巫的蠱毒之術因爲有封靈咒輕易出不來,可一旦遇上能用更陰毒的方式激活蠱毒之術,那妖巫再生就輕而易舉了。”
妖巫被困後,蠱毒之術也隨之衰弱,但好在後來有活人獻祭,使得蠱毒之術通過屍氣得以維持,但想借此衝破封靈咒不現實,直到遇上一個甘願煉蠱毒的對象。
“跟被巫靈直接寄體不同,妖巫的能力想要在另一人身上得以延續,除了這人本身就有妖巫的基因外,還需要更陰毒的方式來激活妖巫的能力,這就相當於跟妖巫達成了協議,一旦協議達成,妖巫就等同復生。”
司野越聽越瘮得慌,照這麼看,阿娟就很有可能是新一代的妖巫啊。
可是,當時已經精神瘋癲的她以什麼方式跟妖巫達成了協議?
如此就覺得,不管是丁族長還是丁嬸子,都沒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城的下落是關鍵。”程斬準確去抓問題的重點。
對於阿城的問題,司野心裏也落個疙瘩,說,“我也是在想,那麼情深意重會因爲丁嬸子幾句話就放棄心愛之人?如果說阿娟的事丁族長還有瞞着我們的,那在阿城這件事上丁嬸子就是沒說實話。”
“阿城這件事上有貓膩我同意,但我不同意你說的情深意重。”程斬道。
司野覺得手心烤得很暖,連帶的渾身都覺暖洋洋的。聞言後倒是覺得有意思,“怎麼講呢?”
“阿娟的事,我認爲阿城十有八九是清楚的,所以你說他情深意重我不相信,人族性本惡,生來自私,如果是因爲氣不過或者想討個說法,這個理由我還是相信的。”
“所以你認爲哪怕是出於要個說法阿城也該出現,對吧?”司野確定他的意思。
程斬點頭,“一段感情,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最忌猜疑,不管什麼情況都要當面說清楚最好,省得爲了沒必要的誤會蹉跎感情。這是正常的邏輯吧?至少我認爲阿城付出了那麼多,最後都不見阿娟一面就撤得乾淨實在說不通。”
司野思量着程斬的這番話,越琢磨就越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於是問程斬,“如果咱倆之間出現誤會呢?你會因爲想討個說法還是因爲情深意重來找我?”
程斬一怔。
司野還挺喜歡看他喫癟的樣子,忍笑,“說啊,我聽着呢。”
程斬想了想,“我認爲咱倆之間不會有誤會。”
“世事難料啊。”司野衝着他晃了晃食指,“比方說我夢見的一幕是真實發生過的呢?就是你殺了我呢?這誤會可就大了吧?”
程斬嘆,“阿野,我不會殺你。”
司野又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太真實了啊。”
程斬思量半晌,“一旦你我真有誤會,那我找你就是出於情深意重。”
司野笑,“我還以爲你認爲自己都沒情感呢。”
程斬強調,“我不是人族。”
說完又補上一句,“你也不是,所以我相信,你有情有義。”
“我有情有義這件事跟我是不是人族沒關係。”司野也重重強調,“我就是我,不關物種的事。”
一句“物種”逗笑了程斬。
“總之呢,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司野說。“哪怕有一天你真殺我,那也肯定是有身不由己的原因吧。”
程斬聞言,心裏是有感動,可又覺得可笑。“你把你那顆心臟安生的放肚子裏,別瞎想。”
“行,神說話我信。”
阿城的事還有隱瞞,這是程斬和司野的共識,除此之外,程斬還在狐疑阿娟腹中胎兒的事。
“照丁族長說的,那個孩子就是打掉了。”司野說,“還有你記得阿丫說過,有一天阿娟臉色蒼白像是生病了,就是因爲孩子沒了吧?”
程斬提出疑問,“既然是主動打的,那爲什麼精神會崩潰?”
“這……”司野凝眉,“不是主動,那就是被動,被動的話會牽扯到誰?王總?還有跟當時事件有關的所有人?因爲這個孩子就是證據。”
說到這兒,他擡眼看程斬,不解,“那她跟丁巫再要活血化瘀的藥引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