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也輕車熟路上了二樓,只是這次他明顯有種感覺,像是有什麼人在盯着自己。
跳下了窗子他先沒動,警覺環顧四周。
屋子裏格外暗,比前兩次來還要烏突突的,就像是……司野努力去想恰當的形容,最後總結了一句:就像是被黑霧罩着似的。
這麼一想心裏就咯噔一下。
扭頭去看窗外,同樣烏沉沉的。
這樣的場景他不是沒見過。
心一下就提了上來,想叫程斬又怕驚了秦三嫂。探着步往前移,秦老三的靈堂就在前邊不遠,可中間就像是隔着濃濃的霧氣似的無法觸及。
設靈堂那屋就在走廊盡頭,往前走了兩步就有光透出來,司野眯眼,就看見門邊似乎有人影閃過。
程斬?
能夜闖皮毛店,他不就是衝着秦老三的屍體來的嗎。這麼想着,司野就奔着那屋去了。
房門是半掩着的,光從裏面透出來,有影子在光影裏遊移,速度卻不快,就像是有個人從屋子的一頭慢吞吞的走到屋子的另一頭。
司野心生異樣。
手搭上門把手,就隱約聽見屋子裏有說話聲。
聲音不大,窸窸窣窣的。
像是有什麼人在竊竊私語,細碎得很,仔細聽卻又聽不清什麼。
餘光掃到一人!
司野驀地一怔,緊跟着往後看。
身後就是走廊,黑漆漆的,並沒人。
他目光巡視,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愈發強烈,就像是有個人就站在他面前卻又看不見一樣。
隨時保持警惕心,他一咬牙推門而入。
門開的瞬間,那抹光卻不見了。
屋子裏黑得很。
司野呼吸一窒,迅速將手機的照明打開。
屋子本就不大,照明的光能映亮大片範圍,尚算能將屋子裏的情況納入眼底。
然後,傻眼了。
房裏沒人。
確切說,程斬不在屋子裏。
這不對,他明明看見有人進了屋裏,瞧那個身影除了程斬沒別人了。
靈堂上的陳設跟他們上次離開時已經有了變化,秦老三的遺像還在,沒換框,就是將表面的玻璃摘掉了。
沒了那層玻璃遮着,再看秦老三的照片,總有種他隨時能從相框裏蹦出來的誤覺。
供桌上的貢品和蠟燭都不在了。
連那隻燈籠也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次框架散了的緣故。
簾子依舊擋着的,靠牆的那邊留了掌寬的縫,多少能看見裏面的棺材一角。
所以,屋子剛剛的光源出自哪裏?還有,是誰在說話?
“程斬?”司野隔着簾子,輕喚了一聲。
他相信雙眼,這屋子裏肯定有人。
簾後靜悄悄。
司野深吸一口氣,擡手拉簾子。
動作挺快,是那種嘩地一下拉開,與此同時手機的光打過去,就是想着萬一簾子後藏着的不是程斬,那他也算是掌握了危險境遇中的主動權。
但失策了。
簾子是拉開了,非但沒看見程斬,而且也沒見其他人。
甚至,棺材裏的秦老三也不見了!
但馬上司野就覺察出不對勁,在簾子的角落,暗影裏像是站了個人!
手機的光緊跟着掃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司野的頭皮差點炸開。
竟是秦老三!
他站在那,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後貼着牆,總之就是立在那,闔着眼,佝僂着身軀,一動不動的,與棺材幾步之遙。
司野在心裏來了句:我艹!
着實是嚇得不輕。
關鍵是原本就該躺進墳墓裏的人,遲遲擱在棺材裏已經夠瘮人了,現在還直不棱地站在距離他能有個不到兩米?的地方……
這是,怎麼辦到的?
司野沒急着上前,持着手機,細細打量着斜前方的秦老三。
手腳都沒綁着,身上也沒什麼能固定的,如果單純靠牆而立不符合牛頓學,這倒是讓司野大開眼界。
秦老三就那麼低垂着臉,但即使這樣,他的那張臉在手機照明中清晰可見。
相比上次看到的更駭人。
整張臉靑虛虛的,額頭、嘴脣和下巴明顯發黑發紫了,這樣的臉色倒是符合屍體的特點就是明明個死人,卻在他眼前屹立不倒的,這才叫人不寒而慄。
“秦老三?”司野冷不丁喚了一聲。
發出的聲音都嚇了自己一跳,許是太緊張了,嗓子發緊,聲音就像是從縫隙裏擠出來的似的尖細怪異。
他清清嗓子,死盯着秦老三。
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叫這麼一聲,叫完自己都覺得荒唐。
難不成秦老三還能應聲?
司野想到程斬說的巫靈一事,放輕了腳步一點點靠近秦老三。
怪不得進屋就聞到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氣味,原來就是從秦老三身上散發出來的。
還不是屍體的腐臭味。
類似發潮發黴的味道,越是靠近就越是往鼻子裏鑽,刺激得鼻腔都生疼,就像是這具屍體是剛從海里打撈上來的似的。
司野站在他面前,一手持手機,一手捂鼻子。程斬說他被巫靈控制,現在這般詭異離奇是因爲巫靈?
但怎麼跟曲雅的反應不一樣?
而且,巫靈找個屍體做共生體幹什麼?
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想着伸手碰他一下,但還是忍住了。暫且不說他體內有沒有巫靈,畢竟是過世了的,能不沾惹就不沾惹。
只是,這秦老三的死到底跟巫靈有沒有關係?還有司迦意的失蹤,到底是秦老三造成的還是巫靈?
或許還有種可能,那就是巫靈控制了司迦意的身體,所以直到現在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現如今秦老三已是死人,想從一個死人嘴裏得到真相難上加難。
秦三嫂?
相比死人,活人的嘴巴還算好撬點。
心想着,司迦意啊司迦意,我幫你忙是看在你善待了我這副身子骨,但你得多給我點提示啊。
就在夢裏出現,光是看着她哭他就看了一季度,他真是太難了。最後手指頭往遠處一指,霧氣裏就明晃晃地出現了秦老三的皮毛店,可真是……得多相信他的能耐呢?
秦老三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也不像曲雅似的四肢都變形,跟貞子似的,除了能直挺挺地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