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我在公交車上遇到的小偷,還真是無頭案中的那位張三啊…
林辰心頭一動,用神識對着曾有過短暫交鋒的某人腦袋掃來掃去。
讓他略微驚訝的是,這顆腦袋,明明用眼睛能瞧的一清二楚,而以神識觀察,反倒什麼都看不見!
“涉及到S序列級別的權柄麼…”
林辰眉梢一挑,面色稍加認真。
神識無法徹底穿透的這種情況,他只在‘色慾’和‘食慾’身上遇到過。
顯然,無頭案背後的存在,絕不簡單。
更重要的是,對方已然盯上自己。
念及此,林辰不由搖頭輕嘆道:“我剛剛還很自信地跟小姑娘保證過呢,你們這羣傢伙,真會給人添亂…”
他總算是體會到,自己對於冥靈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張誠所說的‘強者遇強’的規律,不是沒有道理啊。
…
“哇,這比我家好看多了,學長的品味不錯嘛!”
白雪璐剛一下車,就被竹林前的一排獨棟別墅驚豔到了。
這也難怪,畢竟港口區再怎麼說,也是爲雲海市的超級富豪準備的,要不是項目計劃破產,即便是官方想拿到一套房子,都很有難度。
自然不是息城那種只知道喫喫喫的十八線小城市,所能比得上的。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就脫離了房屋本身。
她愣愣看着,悠哉坐在躺椅上的年輕男子,以及正喂他喫小塊菠蘿的貌美女子。
“傻站着作甚?”
林辰伸個懶腰坐正,指向陸筱筱道,“你先跟我的丫鬟進去,參觀一下里面,選一間臥室。”
丫鬟?
聽到前半句,白雪璐眨眨眼睛,而到後半句,她面露爲難地說:“學長,究竟是什麼事啊,我必須在這住下嗎?不瞞你說,我過幾天還有獵冥者必修課,來回路途這麼遠,不太方便…”
“未必需要住下。”
想了想,林辰坦然道,“如果你沒那份機緣,也就不用留下進行入門修行。不過,你先進去,我有事跟你身後的人單獨談談。”
“哼,什麼事都瞞着我…還讓我過來幹嘛?”
白雪璐輕跺跺腳,噘着嘴,一臉不忿地跟着柔媚的陸筱筱走進屋內。
此刻,發着小脾氣的她,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嚮導,並非人類。
擁有冥眼的左禾倒是一眼看出,並且發現了站在林辰身後,正幫他捏肩膀的另一隻嬌小冥靈。
“「半仙」大人,你對待冥靈的態度,是否有些過於和善?”
嘴上叫着尊稱,但左禾抱着雙臂,語氣不冷不淡,並沒有擺出尊敬的模樣。
“冬雅書屋的那個孕婦身上也有冥靈,你爲何不盡快驅除呢?”
林辰嘴角一翹,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
左禾神色陡然一變,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莫非小雅在車上遇到那個讓座的學生,就是你?”
“拜託,是我在問你話。”
“……”
面對林辰的悠然自得,左禾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她深吸口氣,平靜說道,“那是她的丈夫,死於空難,他的願望就是保護妻子,見證孩子的出世,暫時無害…”
說到一半,見林辰似笑非笑,明顯意有所指,左禾捏捏剛痊癒的拳頭,面無表情地換了番說辭:
“抱歉,是剛剛問出那句話的我不對,我不該雙標。”
“很好。”
林辰輕點點頭,露出滿意之色,“你很識相,那我們來聊聊正事吧。”
說着,他將腳邊一個裝着東西的圓滾滾布袋,踢到左禾身前,然後接着道:“打開看看。”
左禾緊抿嘴脣,身形微蹲,敞開布袋口一看,眸光陡然一凝。
“無頭案跟你有關?”
她當即面色凝重地問道。
“我跟他在公交上見過一面,今天剛回來,就發現他的頭擺在玄關裏。”
林辰又躺了下去,眯着眼望向灰濛的天空,輕聲道,“看來,對方想找我麻煩。所以,說說吧,這件案子什麼情況。”
他之所以向左禾發問,是因爲她是孟婆,工作內容大多都跟冥靈情報有關。
想來,應該對這件事瞭解不少。
而果然,左禾沒讓他失望,蹙眉出聲道: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件案子,很有可能跟一位‘推理小說家’有關。”
“哦?”
林辰興致大起,“你們已經確定了犯案冥靈的身份?兇手是領主麼?”
“不,這些都不清楚。”
左禾搖搖頭,皺眉解釋道,“僅有的線索,還是內部人員中、碰巧有個偵探迷發現,這件無頭案的案情,跟一本名爲《十個摸不着腦袋的人》的推理小說內容高度重合。”
“在那本書裏,兇手是個因家庭原因,患了暴躁症、分裂症、反社會性格障礙症的人。”
“某天,他一時衝動,對父母動手,摘下他們的頭顱。”
“但卻因爲懼怕孤獨,時時將它們帶在身邊,並做了冰凍處理,以免腐爛。”
“結果有一次,由於車站買票的人太多,有個小偷趁擁擠,靠着熟稔的順手牽羊技巧,偷走了那裝着兩顆腦袋的揹包。”
“等到了無人處,他打開一看,當時就被嚇破膽,主動跑去報案。”
“雖然有他的證詞,但那是一本多年前的小說,故事背景沒有監控可調,各種刑偵手段不成熟,因此破案難度頗大,兇手逍遙法外。”
“在弄丟日夜相處的父母后,兇手的精神狀況愈發不穩定,他渴求陪伴,於是在一個雨夜,悍然襲擊落單的路人,再得一顆頭顱。”
“從此,他開始迷上了有‘人’相伴,且不會像經常大打出手的父母那般、對他大吼大叫的生活。由此,他有計劃地連續犯案,收集各個年齡段的腦袋,試圖組建一個大家庭。”
“最終,當他進行第十次作案時,被系列叢書的偵探主角順藤摸瓜找到,並加以阻止。”
“眼看即將被抓,情緒失控的兇手毅然決然地割下自己的頭顱,湊足了十人口的大家庭。”
一口氣說到這,左禾才停下來。
不知爲何,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有些陰鬱。
“聽起來,確實很像…”
林辰饒有興趣地問道,“這本書的作者呢?”
“死了。”
左禾乾脆答道,“完成了一系列的推理故事後,他就自殺身亡。只不過,前些天挖開他的墳墓後,發現棺材裏面,空無一物。”
“看來跟他脫不開干係…”
林辰若有所思,對左禾提醒道,“你跟地府內部反應一下,就說,這件案子的真兇,很有可能是一位領主級冥靈。”
“好。”
左禾沒有多問,一口答應。
見狀,林辰閉上眼睛,隨意地朝她擺擺手道:“行,那你回去吧,這沒你的事了。”
不過,左禾並沒有動身。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莫名其妙而又莊重地說:
“謝謝。”
“?”
林辰疑惑地睜開眼,歪頭道,“因爲那顆糖?”
左禾無聲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