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陛下沒來,可陛下爲什麼沒來?
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的兒子今天正好是十五歲的生辰,陛下剛好今天有事,這不是很明顯嗎?
滿嬤嬤年紀大了,自覺地自己也沒多少年可活了,她一直勸主子往前看,並不是她對那些事情就忘了,她只是擔心,如若有一天她不在了,主子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
想着想着,她的眼淚就來了。
素鴛忙將東西放下,將手裏的帕子遞了過去。
她接過擦了擦眼睛,低聲哽咽道:“我有點不放心,進去看看。”
說完,她忙起身撩起簾子進去了。
……
武玲瓏坐在案桌前,聽到聲音,擡起頭,看到滿嬤嬤進來了,她剛張口,眼淚就落了下來,“嬤嬤,我好恨。”
滿嬤嬤看着桌上攤開的東西,那是她放在壓箱底的包袱,裏面放的都是小皇子的衣物,這些都是主子那個時候給繡的,還有夫人拿過來的,當時本來讓拿去送給那個女人,她給偷偷的留下來了。
沒想到主子今天會將這個包袱翻出來。
滿嬤嬤已經很多年沒想起這些了,陡然看見,眼睛也跟着紅了。
“娘娘,您怎麼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了?”
武玲瓏摸着手中的虎頭鞋,這是她給兒子做的,做了足足兩個月,拆了做,做了又拆,她並不擅長女紅,在家裏做小姐的時候,娘也沒勉強她一定要學這個,可後來懷了孩子,她就想親手給孩子做一雙。
可是孩子一次也沒穿過。
“娘娘,您總是這樣想着,小皇子在天上若是得知,也不會好受的。”
武玲瓏喃喃的道,“他還那麼小。”
她將鞋子放下,拿起一件紅色的小肚兜,上面還繡着年娃娃,這是娘送來的。
“老天瞎了眼,怎麼就讓那個毒婦還好生生的活着?要老奴說,她就該給小皇子償命!”
“不是老天瞎了眼,是我瞎了眼。”
滿嬤嬤身子僵了一下,意識到說了什麼,心裏跟着有些忐忑了,“娘娘,你要節哀,好好保重身子。”
“嬤嬤,素鴛素青這兩個丫頭年紀也不小了,是我拖累了她們。”
“娘娘別這麼說,能伺候娘娘,是她們的福分!”
“我該將她們放出宮,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嫁了,也省的跟我在宮裏這麼多年,是我對不住她們。”
“娘娘……”
“我好想我娘,好想爹,還有弟弟,還有七哥,可是這輩子我大約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娘娘別這麼說,您若是想夫人了,可以讓陛下使個人去遞個消息,夫人會進宮來看娘娘的。”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武玲瓏將肚兜放下,滿嬤嬤正要收拾東西,她將虎頭鞋從裏面拿了出來。
“讓我再看看。”
“那娘娘再看看,看好了,老奴再收。”
武玲瓏輕輕嗯了一聲,滿嬤嬤在一旁守着,直到中午,武玲瓏用完午膳後,滿嬤嬤纔出去。
腳步聲消失後,外面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武玲瓏靜靜的坐在案桌前,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她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將紙包裏的藥粉都倒進了茶蠱裏,看着這些粉末慢慢的在水中融化,她整個人奇異的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