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的眼底有些複雜。
“你真是個男人”
武玲瓏立刻點頭，慶幸當時自己有先見之明，給自己弄了喉結，不然現在就露餡了。
“那你爲何將自己的臉弄成那樣”
“大人不是將小武當女兒家看了嗎”
許牧一愣，頓時有些不自在，別開了眼，握拳擱在嘴邊咳嗽了兩聲。
武玲瓏急中生智，接着道：“不止大人這樣，外面的人也都這樣，我如今都年過二十了，還一直娶不上媳婦，我娘就讓我來軍營磨鍊一下”
“簡直胡鬧”
許牧也不知道爲何生氣，可看着這張白白淨淨的臉，他就覺得這小子爲了這麼個可笑的原因進來，還把自己弄成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是爲了娶個媳婦
“你可知道這真要打起仗了，就憑你這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肯定會丟了性命，到時你拿什麼去娶媳婦”
許是這人素來都嚴肅，此時更是近乎到殘忍。
武玲瓏一直都知道打仗不是過家家，真要上去了，可能就沒有命活着回來了，可元寒每天都過着這樣的日子，她在洛邑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終都等不到他的消息。
偶爾的一點消息還是從七哥嘴裏知道的。
到後來，七哥也不願意跟她多說了，只讓她別再等了，重新找個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可她不甘心，從小到大，她習慣了有他的日子，他若是真有個一二，她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怎麼過下去。
她甚至有時在想，這一生她最好死在他的前面，那樣她就不會痛苦了。
“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我爹孃都在，上面還有一個哥哥。”
“他們可是待你不好”
武玲瓏搖了搖頭：“我爹孃都待我很好，我哥哥也是個好人。”
“你不該來這裏”
許牧冷冷的看着他：“你可有想過，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怎麼辦”
武玲瓏窒了下，想起在武家的日子，如果爹孃發現她不見了，哥哥發現她跑到西北來了，肯定會生氣的。
還有七哥，祖父祖母
“怎麼不說話了”
“我就是想練練身手，並沒有想着要去送死”
她只是想留在能看得見元寒的地方，不想每天都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她要親眼看見他平安，沒有受傷也沒有生病
“你”
許牧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小子了，可轉念一想，來這裏參軍的又何嘗家裏不是沒有父母的，他的擔心不是有些可笑嗎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他一樣是無父無母，無所牽掛的。
“去歇着吧。”
武玲瓏有些心虛：“大人不趕我走了”
許牧重新低下了頭，翻着手裏的兵書。
“這命是你自己的，怎麼做決定那是你的事，我趕你走做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
武玲瓏這下終於放心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又摸到廚房裏將臉抹黑了，然後繼續去校場跟着操練。
傍晚，一起喫過晚飯，武玲瓏將桌上收拾乾淨，端着碗打算出去。
“這個給你”
她的腳步一頓，看着桌上的小盒子，有些不解。
許牧的目光落在他黑漆漆的臉上，說道：“這是我從黃老頭要的，以後就用這個吧。”
武玲瓏有些懵，見許牧指了指臉，才恍然大悟，心裏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