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一聲尖叫響起。
“元寒”
武玲瓏陡然睜開眼睛,從牀上坐起。
“小姐,又做噩夢了”
窸窸窣窣的聲響後,房間裏亮了起來。
滿嬤嬤急忙來到牀前,看着主子滿頭大汗,睜着大大的眼睛,一副受了不小驚嚇的樣子。
她心裏不好受,自從從寧王府搬回來後,主子這每個夜晚都會被噩夢驚醒,所以她纔會在房間裏打地鋪,可這樣下去遲早也不是個辦法。
素鴛趕忙從外面進來,將茶蠱遞了過來。
滿嬤嬤扶着武玲瓏,喂她喝水。
溫熱的水順着武玲瓏的喉嚨流下去,她腦袋裏的混沌散去,漸漸清醒了過來,看着這個熟悉的地方,慶幸又苦澀的道:“原來是做夢。”
滿嬤嬤將茶蠱給了素鴛,在牀頭坐下,給主子順氣。
“七少爺前兒不是帶信過來了嗎說世子一切安好,還打了勝仗,用不着多久應該就能班師回朝了。”
武玲瓏垂在被褥上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松,過了一會,她實在是沒有睡意,便掀開被子要下地。
“小姐,現在天還沒亮,你還是回牀上躺着吧。”
“我睡不着。”
她讓素鴛給她取來衣服,穿戴好後,便繫上厚實的斗篷,提着燈籠往外面走。
“小姐,您這又要去佛堂了嗎”
滿嬤嬤心裏無奈,“明兒一早去拜也是一樣的,現在外面天兒涼,要是凍出個好歹,夫人又要怪罪老奴了。”
“不會的,娘知道我這性子,我很快就回來了。”
武玲瓏不顧阻攔,拉開了門,撲面而來的寒氣讓她打了個哆嗦,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還是擡腳走了出去。
滿嬤嬤不放心,趕忙跟了上去。
“小姐,將燈給老奴吧。”
她從武玲瓏手裏接過燈籠,在前面領路。
三房一直設有佛堂,武三夫人對這個十分迷信,說委屈了自己可以,但是不能委屈了佛主,這香是每日都要上的,頭是每日要磕的,佛堂在武三夫人的院子裏,靠近她的住處,每日都有下人打掃的乾乾淨淨,一點灰塵也沒有,佛身是鍍了金的,此時門一開,燈火灑進去,佛主慈悲的面容便顯現在眼前。
武玲瓏從前是不信任鬼神這一說,可自從元寒走後,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只有來到這裏,她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武玲瓏讓滿嬤嬤守在門口,她一個人進去,點亮了所有的蠟燭,在蒲團上面跪了下來,雙手合十,磕了三個頭,虔誠的祈求:“佛主,婢女玲瓏再次來向您請願,求您保佑元寒平平安安,不要受傷,也不要生病,讓他能好生生的回來,我已經不求您讓他喜歡我了,只要他能活着,我什麼都不求了,我願意減壽二十年,換他後半輩子無病無災,求您了”
她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過往的點點滴滴,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武玲瓏在這裏像往常一樣跪了半個時辰,才拭了拭眼淚,起身拉開了門。
“小姐,回去吧。”
滿嬤嬤滿臉擔憂的看着她。
武玲瓏輕輕點頭,看着這漫漫夜色,走下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