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謝川趕忙去阻止：“娘，你別這樣”
謝老爺子仿如一下蒼老了十歲，捏着柺杖的手緊了緊，“都起來”
田氏被兒子攙扶了起來。
“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
謝老爺子杵着柺杖蹣跚的往外走。
門口的守衛橫刀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這是做什麼”
謝老太爺眸色凌厲，十分的不虞，轉頭看向屋裏的謝淮。
謝淮不以爲意的笑了笑：“祖父，你也一大把年紀了，還是省省吧。”
他拍了拍手，兩個守衛一左一右，強行的將老爺子架進了隔壁的屋裏。
桌上的飯菜很快被掃蕩一空，謝雲書吃了小半碗飯，便和母親一起被安置在了左邊的第一個屋子裏。
屋裏的油燈點上了，昏黃的燈火靜靜的吞吐着。
謝雲書坐在牀榻上，還有些恍惚。
宋氏拉開了門，讓一個丫頭進來，將熱水倒進了浴桶裏，還有兩件乾淨的衣服放在了桌上。
“謝淮這孩子安排的可真夠周到的。”
宋氏感慨一聲，看到女兒在那裏坐着發呆，她走過去拉過女兒的手：“雲書，你可是在擔心你爹”
謝雲書回過神來，看着母親眼睛通紅，她神色有些複雜，紅脣抿了下：“娘，你先去洗吧。”
“淮哥兒這麼有本事，咱們要不要去和他說說，把你爹也弄出來”
謝雲書看着母親眼裏的哀求，沒有說話。
這時，敲門聲響起。
謝雲書抽出手，起身來到門前，拉開了門。
微弱的燈火從裏面照射出去。
謝雲書看到了謝淮站在門口。
“雲書，是誰”
“娘，你先洗吧。”
謝雲書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謝淮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附近的草垛那裏。
一人高的草垛隱匿在夜色下，這裏倒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謝雲書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道：“是謝沉讓你來的”
謝淮扭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暗流涌過，
嗤笑一聲：“阿姐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了”
謝雲書沉默下來，知道他說的人情並不是他救了謝家人這件事，而是替她遮掩，自從那晚後，她其實很擔心謝沉到底有沒有把握將人救出去，更擔心的還是祖父的態度。
她知道謝家人其實是不想死的，可在祖父眼裏，謝家的清譽和名聲比性命還來的重要。
她若出頭，今兒祖父呵斥的就是她了。
原來這就是謝沉所謂的心甘情願
謝雲書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可總歸現在暫時是沒有事了，她擡起頭打量着這裏，發現這裏四周環山，是一個小村莊，這個時間零星點點還能看到一些燈火。
“阿姐沒有什麼話要對小弟說嗎”
“謝淮，謝謝你。”
謝淮的身子一頓，顯然是沒料到她會說這一句。
謝雲書看着這個四弟，過去她和他有諸多不快，可是最後他將圓圓從大梁皇宮裏帶出來，她一開始也是埋怨責怪的，可現在想明白了。
她的視線落在謝淮臉上那道橫跨了半邊臉的疤痕上，其實有些事情一想，她也能想到一些，謝淮不會無緣無故的丟下圓圓，去北周的路上應該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沒有想到有一天你還會對我說謝謝。”
謝淮拉長了笑，嘴角勾起哂意，“阿姐不是向來都瞧不起我這樣的人嗎”
謝雲書原本以爲她主動示好，兩人關係能緩和一些，這會兒聽到這聲冷淡的不屑，她想了想，輕輕出聲：“四弟這次還是讓我挺意外的。”
謝淮竟然會聽從謝沉的話，還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如今是北周的國君，讓我做什麼，我都是要聽的。”
“這裏安全嗎”
“暫時無事。”
謝雲書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投靠謝沉了”
謝淮對上她眼裏的審視，眼裏墨色流轉，嘴角輕輕一勾：“良禽擇木而棲，阿姐不也和謝沉做了交易嗎”
被這麼一下戳破，謝雲書的臉蹭的一下漲紅了
是，她爲了活着，答應了謝沉那個無恥不要臉的條件
可是，謝沉怎麼能將這事告訴謝淮
謝雲書本來還平和的情緒，這會兒波動了起來，人也跟着不自在了。
“阿姐，咱們謝家以後可就指望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