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書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
“雲書啊。”
謝雲書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謝老爺子抽着煙，煙霧繚繞間，他看着面前的這個孩子，如果不是老婆子留下那封信，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孫兒其實是個嬌嬌孫女。
那些年他總嫌棄這個孩子過於嬌氣，所以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謝沉的身上，可沒有想到這謝沉也是藏得深。
“往後的日子不好過。”
謝老爺子將煙桿放在桌上磕了磕，咳嗽了兩聲。
謝雲書忙倒了杯茶遞了過去。
謝老爺子接過茶蠱抿了口，擡頭看着面前的孩子，他嗓音嘶啞：“皇上怎麼待咱們，咱們都不能有怨言，是咱們家有錯在先，怪不得人猜忌。”
“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咱們心裏知道，除了事先不知情，咱們是問心無愧的。”
“所以雲書啊，你明白祖父的意思嗎”
謝雲書對上老人家眼裏的淚花，沉默了下來。
“祖父這一生除了在謝沉這個事上看走了眼，也算是清清白白的，你爹是糊塗，可在國家大義面前，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咱們家不能做那不忠不義之人，你可知道”
謝雲書擡起頭來，“若是真的無路可走，祖父可有想過退路”
謝老爺子眼眸動了一下，他看着嫡孫眉眼間的鄭重認真，想到他那個曾外孫女，有時他真的很想問問這孩子，和謝沉到底是不是那回事
可真問了，又有什麼用
他總不能將自己的曾外孫女交出去。
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
“謝家還沒有到那山窮水盡的地步。”
謝老爺子吸了一口煙，整個人有些心事重重。
過了一會，他擺了擺手：“你也累了，明兒一早你還得進宮，今兒就在這裏歇下吧。”
謝雲書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還是灰濛濛的，遠處露出一片魚肚白，染着淡淡的紫光。
謝雲書站在宮門前，擡頭仰望着這座巍峨壯麗的皇城。
“鎮撫史，請隨奴才進去吧。”
謝雲書收回視線，神色寡淡，輕輕點頭。
下朝後，蕭顯臉色陰鬱從外面回來，看到站在院子裏的人，他停下腳步，緊盯着那個單薄的身子，此時陽光打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色，他的臉很白，那是一種玉質的白，看着晶瑩剔透，五官更加的精緻明媚。
六月的木槿花開得正豔，可卻比不上那旁邊的人，更加的鮮活奪目。
謝雲書察覺到什麼，扭頭望去，正好看到了不遠處那身着明黃色龍袍的國君，她連忙過去撩起衣袍跪了下來：“微臣參見皇上。”
蕭顯目光深邃隱晦，目光落在他細白的脖頸上，又看着這張臉，片刻後，他嘴角一勾，俯身去攙扶：“起來吧。”
溫熱的呼吸撲灑在謝雲書的臉上和脖頸上，她有些不自在，連忙抽出手，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蕭顯對他刻意的疏遠倒並不放在心上，只是意味深長的拉長了笑：“愛卿昨晚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