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末,乍暖還寒。
晚上,街上的人少了許多。
馬車在八寶樓門前停下,謝雲書從馬車上下來,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鎏金牌匾,在小二的恭迎下,擡腳走了進去。
“老大,在這裏”
堂屋裏圍坐着一桌特殊的人,身着飛魚服,腰間挎着大刀。
其他桌都離這一桌比較遠,一樓這會兒安靜了不少。
謝雲書走過去,在滿武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老大,來,喝酒。”
滿武立刻斟滿酒,放在謝雲書手邊。
謝雲書看着面前的清酒,再看已經醉意上來的幾個,她將酒杯推了開,搖了搖頭:“我身子有些不適,不宜飲酒,你們喝吧。”
“老大,你這是不給我們幾個小的面子,我們可是特地在這裏開一桌給你去去晦氣的,你怎麼能不賞臉”
其中一個囔着,起身又將酒杯推了回去。
滿武按住了酒杯,臉色不快:“沒聽到老大的話嗎老大身子不舒服,你這還勸酒,是不是要老大出個事情你才舒服”
男人臉色變了變,這會兒酒也清醒了一點,訕訕的坐了回去,不再說話。
滿武吆喝道:“小二,上一壺上好的龍井”
“不用了。”
謝雲書打斷他的話,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肚子,“給我一杯溫水就好了。”
滿武打了個酒嗝,“老大,今兒我請客,你放心的喫,不就是一壺龍井嗎這點銀子我還是出得起的”
說着,他便將腰間的錢袋解下,重重的拍在桌上。
“小二,耳聾了,還快將龍井上上來”
謝雲書聞着那一陣陣酒味,胸口有些不舒服,她耐着性子:“我剛吃了藥,不宜飲酒也不宜喝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這身子有些不利索,你也別爲難我了。”
她的目光在桌上的幾個人身上掃過,問道:“老劉呢”
“老劉不肯來。”
一個人插嘴說道。
小二將龍井茶送了上來。
“客官請慢用。”
滿武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擡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這會兒腦袋清醒了一些。
“老大,你能平安無事,我真高興。”
謝雲書是知道那萬民書的事情,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看着他從以前那個什麼事情都不懂的愣頭青變成現在這個威風凜凜的錦衣衛千戶,心裏還是欣慰的。
“滿武,這次多謝你了。”
滿武聽到這一聲柔軟,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人,舌頭一時有些打結:“老大,如果我”
“是謝家公子嗎”
一個腰間佩劍的男人走到謝雲書跟前。
謝雲書擡頭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是跟着李向南身邊的那個北周人,臉色微微一變。
男人自然也是識得她的,他說道:“我們大人有請。”
這人嘴裏的大人是指李向南。
自從那日驚險之後,她是再也沒有見過這人了,原本壓制下去的仇恨,這一會兒如種子發芽一樣,一下都冒了出來。
可是她知道現在她還不是李向南的對手。
這人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謝雲書還是跟着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