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急召,謝常青從睡夢中醒來,穿上衣服,便跟着傳口諭的內侍進了宮。
謝老爺子杵着柺杖在書房裏來回踱步。
正月的天,晚上鍍上了一層霜,寒意刺骨。
書房大門緊閉,唯有一扇窗是開着的,屋子裏燒上了碳。
謝老爺子滿臉凝重,來到案前坐下,點燃了煙桿。
煙霧嫋嫋,夜色一點點沉了下來,夾雜着寒風凜冽的呼聲,窗櫺陣陣作響。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謝老爺子坐的身子僵硬,雙腿都有些麻木了,他將煙桿擱在案上,擡手捶了捶腿。
“老太爺,將軍回來了”
管家從外面疾步走了進來。
謝老爺子眼裏一亮,驀地起身,雙腿一時使不上勁,整個人驀地栽了下去,好在管家及時上去將人攙扶住。
“老爺子,您小心一些,別慌,將軍無事。”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謝常青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管家將謝老爺子扶着坐下,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爹。”
謝常青臉色凝重,站在書房中間。
“坐吧。”
謝老爺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謝常青走過去坐下。
“聖上這大晚上的宣你進宮,可是哪裏又亂了”
現在是多事之秋,到處頻發暴亂,他們謝家是武將出身,保家衛國的責任推脫不了,雖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想到長孫頭些日子差點將命丟在外面,謝老爺子心裏還是很擔憂的。
“是爲了沉哥兒的親事。”
謝老爺子端起茶蠱,聞言,瞅了長子一眼,淺淺呷了一口茶,茶水順着喉嚨滑下,解了乾渴,他才緩緩開口:“皇上想要招沉哥兒做駙馬”
“嗯。”
謝常青說道,“之前他在鎮西染了瘟疫,公主追了過去,孤男寡女在外面呆了數些日子,現在到處都傳的沸沸揚揚,皇上說沉哥兒壞了公主的清譽,讓沉哥兒即可進宮去求親。”
謝老爺子心裏十分動容,他知道瘟疫有多麼危險,當初他聽聞之時,一度以爲長孫回不來了,好在這吉人自有天相,沒有想到公主千金之軀竟然爲了沉哥兒,千里迢迢追到了鎮西。
“沉哥兒若是娶了公主,與他往後是大有益處的,更何況公主待沉哥兒是真心實意,沉哥兒不能忘恩負義,現在公主的清譽壞了,沉哥兒若是不娶,公主只怕再難做人了。”
“兒子也是這麼想的。”
謝常青點頭贊同,“我想若是沉哥兒不同意,這門親事就由我去提,婚姻大事本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個做爹的點頭同意了,他也不能說什麼。”
謝老爺子說道,“沉哥兒是個有主意的,這事咱們還是得和他說一聲,他也應該明白事理,公主是個好姑娘,他該負這個責任。”
謝常青點點頭,站起身來,“兒子這就去找沉哥兒說上一聲。”
“這天晚了,明天再說吧。”
謝老爺子抽了一口煙,往窗外瞧了一眼,不知想到什麼,心事重重。
“也好,那兒子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