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來,沈澤便停下腳步,見四下無人,他忙壓低聲音問道:“舅舅,你真確定他是個女的”
沈秋尋瞥了這孩子一眼,心下有了幾分瞭然,“舅舅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
“自是相信的”沈澤忙點頭,嘴角止不住的翹起,他是知道舅舅醫術的,就是宮裏的太醫也得謙讓三分,皇伯伯對舅舅十分信任,所以舅舅這脈是不可能把錯的。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雲書真的是個女人,不對,是個姑娘
意識到這個事實,沈澤有些不知所措,可心裏又是莫名的高興。
屋裏蘇嬤嬤忙掀開被子,只見從腰間到腿彎處沒有一塊好皮,下身那衣服和血水黏在一起,她眼淚一下落了下來,“這,這該怎麼弄”
她給二少爺處理過許多次傷,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衣服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了,血肉模糊,根本無從下手。
柳老頭身子背對着牀,望向窗外,捋着花白的鬍鬚,輕嘆了口氣:“用剪刀,只能等傷口慢慢恢復了。”蘇嬤嬤的手一僵,眼淚簌簌的流了出來,擡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遭了這樣的禍,都是心狠的。”
“別猶豫了,她傷勢太重了,不處理好會留下病根的。”
柳老頭低低的道:“讓這孩子忍着點。”
蘇嬤嬤輕輕點頭,看了主子一眼:“夫人,你”
“我留下。”宋氏搶先開口,眼睛通紅,緊緊握着兒子的手,視線落在那慘白的臉上,她抿了抿嘴:“都是我這個做孃的不好。”
蘇嬤嬤心裏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很快用剪刀在火上燒了燒,然後開始冷靜的處理傷口。
謝雲書昏昏沉沉,渾身都熱,可又冷,身上的疼痛直撞到腦海,讓她疼的痙攣,偏偏嘴裏卻喊不出聲音。
思緒浮浮沉沉,整個人仿如頻臨在了死亡的邊緣,前世和這一世的事情交織,腦海中浮現謝沉冷厲的眉眼,只見他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泛着陰冷的光,朝着她一步步逼近。
“謝雲書,我早就說過你鬥不過我的。”
然後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謝雲書猛地睜開眼睛,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醒來。
“雲書,我的兒,你終於醒了,爲娘擔心死了”
謝雲書被這一聲拉回了意識,對上母親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淚痕,還有那眼裏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緊張,她怔了怔,下意識的看向周圍。
這裏不是她的屋子。
回憶如潮水涌入腦海中,最後定格在受刑的那一晚,她瞳眸縮了縮,鼻間縈繞着那股子熟悉的味道,下身仿如被碾斷了骨頭一樣,疼的幾乎想暈過去。
可偏偏她卻意識很清醒。
“雲書,很疼是不是”
宋氏眼淚直接潺潺冒了出來。
謝雲書偏首看了母親一眼,輕輕點頭,嗓子嘶啞:“娘,這裏是哪裏”
蘇嬤嬤連忙端來溫水,給她脣瓣潤溼了一下。
“這裏是晉王府,是世子救你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