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亮見我要走，是趕緊先送我出去。
“梅先生，我稍後就跟藏家溝通，一會兒就給您回話。”
“好，等你電話。”我應了一聲就直接出了美術館。
不過，人家送了出來，我也只好裝模做樣走到路口去攔出租車去了。
但我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海邊，竟然發現我們的車子還在那裏。
這我就奇怪了，小武怎麼沒有跟着那輛來送貨的車走呢？
我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讓車子往外面開了兩百米，方纔拿起電話打給小武。
我問小武怎麼回事，咋還在美術館前面呢。
小武說人家送貨來的車子沒走啊，我早就發動好汽車等着呢！
“你剛剛出來的時候沒看到美術館門口停着的那輛黑色雷克薩斯麼？就是這輛車。”
美術館門口其實停了好幾輛車，我剛剛出來哪裏會關注什麼黑色的雷克薩斯呢！
不過這車不走是幾個意思呢？
我一時也是想不清楚，就直接讓司機在公園旁邊停車放我下來了。
我穿過公園繞了一大圈，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才悄咪咪的繞到了小武的車邊。
而我剛一上車坐下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陌生號碼，看號碼應該是境外的，我心想不會松下亮這麼快就跟黃爲仁彙報好了吧？
我隨手就接起了電話，但聽的我卻是一驚。
“小九爺，還沒走遠吧？”
讓我沒想到的是，電話竟然是黃爲仁打來的。
“我去！仁叔你這速度夠快啊！我這還沒有出去兩公里，你這電話就打過來了！”
“哈哈！我說小梅啊，你這人不地道啊！”
“是麼？咋說？”
“說好的合作，這八大山人的冊子怎麼不要呢？”
“要啊！沒說不要啊，我都出價了當場就可以成交的。”
“你出六千四百萬日元，這是要？”
“仁叔，這個價已經很高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的可就不是日元了，而是韓元或越南盾！所以，偷着笑吧你！”
“呵呵！”黃爲仁還真笑了起來。
應該是被我氣的。
“明人不說暗話，六千萬你帶回去，我們七千萬開票，你賣給中海博物館七千七百萬，你的利潤就是一千七百萬，如何？”
“你以爲中海博物館是我家的？我說多少就多少？”
“李前程是你老師，你搞定他，其餘人我來搞定。所以，你我合作，這博物館不就是你家的了！”
坦白講，黃爲仁的話聽的我並不太喫驚。
其實很多古董行的資深從業者都或多或少聽過館藏單位的貓膩。
剛剛黃爲仁說的應該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把博物館採購一件假古董的贓款分配基本講清楚了。
當然了，我這邊按理說還得分一部分給李前程，至少三四百萬。
而黃爲仁那邊也要打點博物館的其他人，還有上面的領導。
但平攤到每一件古董，應該不超過一千萬。
如果再加上這件冊子本身就算一千萬的成本，最終利潤至少也有三四千萬。
大頭，都是他黃爲仁給拿走了！
看到這裏估計有人覺得三四千萬也不多，你九爺運氣好的時候撿個漏都幾千萬呢，這黃爲仁大費周章也就賺幾千萬，也沒啥啊！
如果你這樣想就太低估黃爲仁了。
我撿漏雖然好幾千萬，但是一年能有幾次？
他黃爲仁一件四千萬，你知道有多少件麼？
全國除了中海博物館，難道就沒其他館藏單位了麼？
而且除了館藏還有私人大藏家，比如馬東生，比如馬博天。
這是迴流，另外還有走私出境呢！
所以，你想一想，他黃爲仁一年得有多少收入。
也難怪他的勢力如此之大！
話說回來。
黃爲仁直接跟我攤牌，把如何分配都直白的說了。
我不禁趁機笑道，“仁叔，你們在中海博物館都是這樣做的麼？”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常志波是不是因爲不配合你們，所以就給意外了？”
“呵呵！你很想知道常志波的死？”
“那沒辦法，誰讓上次差點被意外的是我呢！”
“既然你好奇，那就告訴，不過知道多了你的路就窄了。”
“哈哈！仁叔，看你這話說的，就算我啥也不知道，你會給我很寬的路？”
“也是！常志波不是不配合，而是太貪，他要更多。其實要的多也不打緊，給就是了。但他竟然想讓你鑑定後出個贗品的報告，然後拿着報告要挾我們。小梅啊，要挾我們的都沒好下場呢！”
黃爲仁這是在警告我？
“不是，這你就不地道了，我要挾你了麼？李前程要挾你們了麼？那爲什麼要搞個大貨車來意外我們呢？”
“哈哈！那沒辦法，誰讓你們不配合呢！”
“我去！敢情這就是不聽你話的都得死唄？”
“你這是一針見血啊！不過，我們也從來沒虧待過合作伙伴，所以，沒有理由不聽話啊！”
“嗯！你說的好像還很有道理，我都不知道怎麼反駁你了！”
“是吧！我們都是講道理的，講清楚了就行了。小梅你是古董商，爲的就是掙錢，這麼好的生意，我想你沒有道理不做的。”
“好像也是哦！”
“那，怎樣？沒走遠就讓車子返回來。”
“不是啊，仁叔，我發現這裏面有個漏洞啊！”
“漏洞？”
“你讓我花六千萬買回去，萬一我買回去後，你來個公開曝光說這件冊子是假的，那我豈不是尷尬了！”
“哈哈！你以爲我們會跟你一樣玩這種小把戲？”
“跟仁叔你比的確是小把戲，但效果好啊！玩起來很爽的！這一點你深有體會吧！哈哈！”
我就是要氣死這個老傢伙！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
“小梅啊，既然我們選擇了合作，就要相互信任。”
“合你妹的！信你，還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你……”
我還以爲你丫當真沒心沒肺不生氣呢！
“那你想怎樣？”
“很簡單啊，你說的既然合作那就要信任，那這樣吧，這冊子直接讓我帶回去，等我收到中海博物館的全款後，我再將六千萬給你們。”
“哈哈！小梅，常志波就是因爲太貪才死的。”
“不是，你不剛剛還說太貪不打緊，給就是了。”
“行行行！”
黃爲仁被我這種插科打諢式的說話方式給整的沒脾氣了。
“那這樣，你先支付三千萬，剩餘三千萬後續再付。不過，你蘇古雅集得和小松美術館籤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