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帶院子的紅磚樓不算大,看上去其實更像別墅,而不是那種住了很多戶人家的老樓。
我們開門走進了院子,忽然間從一棵桂花樹上跳下來一隻貓,屬實嚇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我姑媽平時都是一個人住,除了保姆,這一整棟樓就都是貓。她一個人養了九隻貓!”
“嚯!這一棟樓都是你姑媽的?”
小武這傢伙沒驚歎養了這許多貓,倒驚歎一棟樓來了!
“哦對!這棟,還有旁邊的兩棟都是我姑媽的!不過那兩棟租出去了!”
我去!我和小武不禁聽的是面面相覷!
古大金見我們喫驚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
“人人都以爲,在這市中心有幾棟這樣的樓那肯定是富的流油!其實呢,對於我姑媽來說,她又不賣,這房子就只是房子,還是破舊的老房子,不代表財富!”
你聽聽!這有錢人說話屬實是氣人!
這如果都不算財富,那什麼算財富?
就算你不賣,租出去,這租金那也是不得了的吧!
當然了,這種事羨慕羨慕就好,不必跟人家較真,又不是自己的事。
穿過院子,古大金帶我們進了一樓大廳。
這一樓呢,整一個都是會客廳,一走進來就能讓我感受到滿滿的民國風情。
四周的傢俱擺設俱都是民國樣式的老物件。
而客廳中間的沙發上,正坐着一位老奶奶,她一手抱着一隻灰白相間的小貓,一手拿着一個相框在那裏發愣。
“姑媽,客人來了!”
古大金輕輕喊了一聲。
老奶奶半天方纔擡起頭來,她看了看我跟小武。
“東西帶來了?”
“啊?哦!帶來了!”
我沒想到古大金的姑媽問的這麼直接。
這讓古大金不禁有點尷尬,低聲道,“年紀大了!”
“你年紀才大呢!”
沒想到古大金的低聲卻被他姑媽給聽到了,看來老人家果然是身體健朗。
“是是是,我都七十了,年紀能不大麼!”
古大金不禁笑了起來。
“再大也是小孩子!來,你們坐沙發上來!”
古大金的姑媽將手中的貓給放了,然後伸手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示意我們過去坐。
我們三人也都坐了下來。
我趕緊放下錦盒,打開來,將裏面的綠度母給小心翼翼的捧了出來。
“老人家,這尊佛像,給您帶來了!”
老人一見着金光閃閃的造像,趕忙對着古大金喊道,“金子,把我的老花鏡找來!”
“哎,好!”古大金立即起身幫他姑媽拿來了老花鏡。
其實看着這一幕我感到很好笑,古大金一大把年紀竟然也被人當小孩子呼來喚去的,着實有點可愛。
但是,這一幕又是溫馨的。
看的我,忽然就有點難受起來。
古大金的姑媽戴好老花鏡,就仔細研究起了那尊綠度母。
她看了不過幾秒鐘就不禁點點頭,有點激動起來。
“是,是了,就是這尊綠度母!”
老人家是一邊仔細的看這造像,一邊不停的唸叨起來。
“這是皇家出來的東西,我小時候我爸爸就告訴我,這是皇帝賜給我們家的……”
古大金隨手將他姑媽身邊的相框拿給了我看。
這相框裏一張相片,上面是一箇中年人抱着一個小女孩的照片。
而照片後面是一個佛龕,佛龕里正是眼前這尊綠度母。
故事是怎麼樣的呢?
古大金大致給我跟小武講了講。
古大金家往上數五代都是名門望族,清末的洋務運動,他們家就有參與,所以,家裏算是富的流油了。
難怪古大金看上去不做什麼生意,卻能成爲國內四大藏呢!
敢情這是富五代呢!
老話說富不過三代!
而古大金能過了五代,說明他們家原先的家底是多麼的厚實。
這尊銅鎏金綠度母也的確是康熙年間的東西,我的判斷很精確。
這件東西呢,也的確是清末皇家賜下來的,一直供奉在家裏。
但是上個世紀那個風雲變化的時代裏,家裏的這尊綠度母在兵荒馬亂中突然就消失了。
古大金說他小時候不記得家裏有這尊綠度母。
而他姑媽說,這件綠度母不見的時候,古大金還小。
關於這尊綠度母,他們古家有各種版本的猜忌,有說是被外地流竄到中海的流民給偷了,有說是自己家人拿出去賣了,也有說當時當家的古大金的爺爺給悄悄處理了,怕這綠度母太惹眼惹出禍來。
用古大金姑媽的話說,自從這尊綠度母消失了,他們古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我心想,你這在中海的核心就有好幾棟的房子,這如果是下坡路的結果,那他們古家以前得多厚實啊!
但不管怎麼樣消失的,這尊綠度母竟然又神奇般的回來了。
估計就像古大金姑媽說的那樣,“我古家也該重回上坡路了!”
古大金的姑媽看着這綠度母是久久不能放手,而等她一放手,就立馬又起身滿屋子尋找什麼地方適合供奉這尊造像了。
她一邊在客廳裏比劃哪裏放佛龕合適,一邊跟古大金嘀咕。
“金子啊,這菩薩呢先供在我這裏,等我走了呢,你在請回去。”
“好,聽你的!”古大金回了一句,然後看着我點點頭,意思就是這綠度母他買了。
至於價格麼,人家古大金不問我自然也不好說的。
古大金的姑媽在客廳裏轉了一圈大致確定了佛龕的位置,就讓古大金去訂做佛龕。
古大金點點頭,說那這菩薩就給你留下了,我送送客人。
出了院子,古大金就問我,“九爺,這尊綠度母您開個價。”
我想了想,便道,“算了,這綠度母就算我送給老人家的。”
“那不能夠!”
“這東西本來不就是你們古家的麼?現在物歸原主,也是緣分到了!”
“不不不,你買回來也要錢的,我怎麼能白收您的古董。而且,這尊綠度母屬於皇室出來的東西,市場價不菲的!”
“哈哈!其實不瞞你說,這尊綠度母是我前幾天去泰國在二手貨市場撿漏回來的,不過五萬泰銖而已。”
“嚯!九爺您這是又撿漏了啊!”古大金不禁一臉的驚訝,隨即又笑道,“這是兩碼事啊!該多少就多少!不能少了!”
“那您就給個十萬塊吧!”我隨口開了個意思價。
古大金點點頭,“九爺的心意我領了!回頭我把錢打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