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答姓雷的問題,而是等着馬東生坐下來。
不過,我作爲鑑定師這話說的屬實太無厘頭,太喧賓奪主了。
但無所謂,我今天來這裏可不單單是爲了給馬東生鑑定的。
還是爲了敲打對方的。
馬東生坐下來,然後看着我是一臉的疑惑。
“馬爺?我就直接說結論了?”
“好,你說。”
“這幅畫首先肯定是贗品,仿的,而且是新仿。”
這話一出,我都還沒講完,對方姓雷的就不禁“哼”的一聲冷笑了出來。
“我說馬爺,你上哪兒找的這一個小屁孩來?您馬爺前後看了兩次這畫,第一次看了快一個小時,這次看了也半個多小時,他這四五分鐘就得出結果了,您敢信他的?”
這姓雷的對我是滿臉的鄙視。
馬東生一聽是趕緊笑呵呵的解釋起來。
“雷先生,剛剛忘了介紹了,這位可不是一般人。金陵蘇古雅集的老闆,梅九爺!”
“切!我管他什麼沒還是有,這畫看幾分鐘就給來個贗品的結論,你信?”
馬東生沒有應話,而是微微側頭看向了我。
他這是等我進一步解釋呢!
“這畫呢,馬爺沒看出來是因爲這畫的確做的夠好,屬於絕品做舊,柳橋貨!”
“喲!”這話一出,馬東生跟其他幾人不禁都驚了。
“柳橋貨?”馬東生不禁再次看了看茶桌上的畫,“若當真是柳橋貨,那我沒看出來就不奇怪了。”
“少特麼忽悠人!如果是柳橋出來的,而且還是絕品,馬爺看不出來,你能看出來?”
“哼!”我也不禁冷笑一聲,然後看向了馬東生。
“馬爺您再讀一讀這畫上的詩,看看感覺如何。”
馬東生伸頭去看那畫上的詩,然後隨口就念道,“千峯凝翠宛神州,中有仙翁寤寐遊……”
等他念完,我是趕緊補一句。
“馬爺,您不感覺這詩水平太低了麼?這詩有可能真是唐伯虎寫的?”
“嘶!”馬東生一聽這話不禁就吸了口冷氣。
思索半天,他不禁點點頭,“你還別說,多念兩次,這詩屬實不怎樣。水平好像是低了些。”
“馬爺,就算李白寫的詩那也有高低之分,何況唐伯虎呢!偶爾寫一首類似打油詩的東西,也屬正常吧!哪裏就憑一首詩感覺讀起來水平不夠就認爲畫也是假的呢?”
賣家雷先生提出了反對意見。
而且聽上去似乎還有些道理。
的確,唐伯虎寫的打油詩可算不少。
不過,我能辯不過你?
“雷先生說的的確有些道理。但是你仔細想想,這幅畫如此鉅製,無論古今中外,能畫出這樣一幅畫,得花很大的心血在裏面的。你覺得,人家唐伯虎是失心瘋了麼,在如此重要的一幅鴻篇鉅製上寫一首類似的打油詩?”
我這話說的對方是無言以對。
“當然,一首詩而已,的確很主觀,如果僅憑藉這一點那就說不過去了。柳橋的畫我們無可挑剔,但是假的總歸是假的,柳橋畫的再好再像,畢竟用的材料也是假的。看看,這印用的泥雖然經過做舊看上去很到代,但是很是顯新。還有,這紙看上去的確老,但絕對到不了明朝。還有這墨,也顯略新,還有……”
我是一連貫說了好幾處不對的地方,聽的馬東生,還有對方姓雷的是一臉懵逼。
我估計他們心想的是,有這麼假麼?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其實,這些地方假麼?
柳橋貨擅長臨摹,在書畫技藝上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相對來說在做舊上,我說的是狹義的做舊,就略微短板了些。
不過呢,饒是如此,這幅畫我剛剛說的這些地方也壓根不是我說的那樣,顯新了!
其實,都還是很到代的。
我只不過在忽悠而已。
因爲總不能當真就憑藉一首詩就定下生死吧!
對方信不信不重要,關鍵我怕馬東生心裏犯嘀咕。
況且,對方哪裏能這麼容易就被忽悠了。
“哼!你說新就新了?馬爺,這畫您可是前後看了兩次,這鄒教授剛剛也看了很久,如果真如這位什麼九爺說的那樣很新的畫,你們怎麼都沒看出來呢?明擺着,這傢伙瞎忽悠呢!他一張嘴想怎麼說不就怎麼說麼,都是主觀臆斷!”
這姓雷的其實說的在理,我就是瞎忽悠。
“行啊!你說我主觀臆斷是吧?那這樣,馬爺您做箇中間人,今兒爲了我金陵梅九的名聲,我跟你打個賭。這畫咱們送去鑑定,畫紙、畫上的墨、印泥等等都可以進行碳十四的測定。”
“你忽悠啥呢?這些是可以鑑定,但是需要剪下來切片,那我這畫可就毀了!你給錢呢?”
“我給!”我直接就站了起來,輕輕一拍桌子。
“這畫上面不是寫的清清楚楚麼,是丁卯年畫的,我算下啊……差不多是1507年。這樣,我給你放寬,唐伯虎是1523年死的,這畫的年限就定在1523年之前。如果鑑定結果是1523年之前,這畫雖然被剪了,我依舊按1.3個億買了,另外我再賠你一個億。而如果這畫不到1523年,這畫我們當場給燒了,另外你給我一個億。這樣,如果你敢賭,我們現在就把一個億交給馬爺。馬爺,怎麼樣,你居中一下?”
馬東生被我這搞出來的一幕搞得有的不知所措。
而正當他不知說什麼好呢,對方冷笑道。
“你有一個億麼?不,加上這幅畫,那就是2.3個億。”
說實話,我現在是真沒有。
不過,我不能慫啊!
我也篤定,對方不敢跟我賭。
而我正要開口反駁,人馬東生給我說話了。
“哎!雷先生,這你可小看九爺了!你以爲他就是一個小小鑑定師呢?他可不是鑑定的,是給我面子,好朋友才幫我來鑑定這次的。要知道,金陵一家蘇古雅集,一家梅蘇國際,這兩家在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古董店和拍賣行,那可都是九爺的!別說一兩個億,十個億他九爺也是能拿的出來的!”
這話說的真是及時雨啊!
那我趕緊趁熱打鐵。
“雷先生,別管我有沒有,真金白銀當場兌現。你敢不敢?”
我這一問對方愣了,沒接話。
“不敢?哼!”我不禁冷笑,“那就說明你其實早就知道這畫是假的,專門搞來騙人家馬爺的是吧?”
“放什麼狗屁!別說這畫是真的,就算是假的,古董行裏各憑眼力,買賣到仿品不是正常的事麼!”
“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