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我是屬實沒看出問題。
於是我便直接再次退出照片讓情景重現。
僅僅退了兩次，我就豁然開朗，知道哪裏變了。
不是照片當真發生了變化，而是我的記憶發生了錯位。
你可還記得，今天下午我們在美術館看這幅畫的現場情況。
那幅畫上落款爲：孑民先生雅教戊午重陽悲鴻
而剛剛我在網上查到的《徐悲鴻年譜長編》上寫的是：孑民先生雅教戊午重九悲鴻
看出來了麼？
差了一個字。
省美展出的那幅畫上是：陽。
而年譜上寫的是：九。
我趕緊拿起手機給林正卿打了過去，我把我剛剛查到的情況跟他說了說。
林正卿是聽的一驚，“我美術館有內鬼，把這畫給掉包了？”
“林教授，你們館裏有這幅畫之前的照片麼？比如雙年展開始的時候拍的照片，或者雙方交接物品時的照片。”
“交接物品有沒有照片我不確定，我對這美術館的業務也不是很瞭解。但是雙年展的新聞報道我之前還是看過的，估計應該是有照片的。”
“那就找出來，如果有這幅畫的，對比一下立馬就知道了畫有沒有被掉包了。”
“好！我找找，不過今晚不行，得明天上班我找個藉口讓人找照片。”林正卿說完不禁又在電話裏嘀咕起來，“九爺，您說這僞造一幅畫，怎麼可能連字也寫錯了呢？這不是留下了太明顯的破綻了麼？”
我聽得不禁笑了起來。
“一則，只要做事的是人就一定會犯錯，比如記錯了，看錯了，寫錯了等等。如此一幅畫，得臨摹幾十次甚至上百次方纔能出一幅精氣神俱佳的臨摹品。所以，有時候就算髮現了一點破綻，如果是畫了一半就發現了，肯定重畫。而如果畫完都送出去了，再發現，那就要看拿到的人怎麼取捨了。況且，有幾個人會深入研究徐悲鴻這麼深呢？這個字的破綻雖然明顯，但反而容易被人忽視。在沒有原畫對比的情況下，絕大多數人是發現不了這個問題的。”
“嗯！九爺您說的對，一般我們看現當代大師的畫都是仔細研究畫面內容的，落款也看，但不會一個字一個字的摳。”
“再者，誰說這畫上的字一定就是錯了的！萬一這書是錯的呢？要知道寫書的也是人，是人就會犯錯，爲何不能是書寫錯了呢？”
“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吧？”
“低還是高，只是個概率問題，不是沒有。所以，得對比了前後照片，方纔可以確定。”
林正卿掛了我的電話，第二天直到下午他方纔給我打來電話，跟我說就找到一張差不多的照片，已經發給我讓我看看。
我打開微信看了看他發過來的照片。
照片是拍的一位參觀的人看畫的情景，照片中有這幅《秋林三駿圖》，但只是部分，而且還是遠景。
壓根就看不清落款寫的是什麼。
我再問林正卿就這張照片，沒了麼？
林正卿說沒了，就這張了。
再聯想到林正卿前面說的他們省美之前升級了監控系統，導致前面的監控全部沒了，所以我也忍不住懷疑他們內部有鬼。
林正卿最擔心的其實就是內部有鬼，這要是被中海發現了，問他們要起原畫來，他這個剛剛調過來的一把手可就難辦了。
“九爺，我這要不要先報警呢？”
我想了想，“林教授，就算報警也不能是由你發現貓膩啊！我建議等中海當真發現了這幅畫有問題，你們再報警吧！把自己先保護好，到時候再說。反正你也說了，那個監控升級的計劃是你上任前就報備審批過的。”
“行，那就等等吧！”
“等吧，況且現在也未必就是畫有問題。”
掛掉電話前，林正卿也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就是昨天小武給的那個建議，他們省美今天就去找人家市政了。
市政一聽省美這麼大一單位要跟他們結對子，而且還要專門搞一個勞動人民的繪畫展，那是激動不已啊！
省美這邊給了市政很多實惠，還專門設了供市政一線工人休息的點，還把咖啡館拿出來讓他們休息喝水熱飯等。
市政的領導是感動不已，他們也覺得可以昇華一下主題，把跟省美結對子的事當成是他們市政的一項大政績。
最後，省美提出要免費替省美把周邊的綠化也給養護了，美其名曰順帶，方便。
但是這反而搞得市政那邊很惶恐，問是不是我們的綠化保潔沒做到位，那我們多派一個人過去，加大每天的清掃頻次。
省美這邊見市政不同意把周邊的綠化拿出來，沒辦法就只好講實話了，說想把西北方向那條綠籬給打開。
人市政領導一聽就這點事，你早說麼，我直接給你打開，也省得我們養護了。
說我還怕你們不同意呢！要是都把綠籬都去了，我們一年省多少養護的錢呢！
想不到，這事就這麼簡單給解決了。
而蘇沫一聽這事順利解決了，就立馬跟江錦這邊快速制定方案和協議，要拿去省美趕緊給簽了，然後就進場裝修，準備五一開業。
好消息不止於省美這邊一個，還有我心心念唸的豐宜秋終於現身了。
這傢伙帶着他的朋友，就是那位需要千萬級別古董的朋友，來了。
當然，來之前他就給我提前打了個電話，讓我們準備好了。
我心想，我早就準備好了，還以爲你不來呢！
豐宜秋的套路還是原來那個老套路，先是把我們蘇古雅集一頓吹，什麼金陵第一，買古董必須到這裏。
不過，豐宜秋套路雖然老，但是人家都喫。
其實也不是喫，就是走過場而已
其實呢，能被他帶過來我這裏買東西的，心裏應該都跟明鏡一樣，等着被宰呢！
不過，那也是沒辦法，求人辦事，不出點血怎麼可能呢！
這次被帶過來的這位陳總，似乎是跟之前包工頭許志明一個類型，應該是拿了工程，但是這工程是遲遲驗收不通過，所以得貨真價實的給人家先把回扣送過去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