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正風出事了！
而我所知道的消息除了徐少鴻跟我說的這些，就沒有更多了。
我也試圖在網絡上搜尋出更多的蛛絲馬跡出來。
但這種級別的人物原則上官面上是不會這麼早出來消息的。
而一旦出來消息，一般情況下都是好幾個月之後，基本蓋棺定論的時候了。
杜正風究竟出了什麼事，如何出的事，我一概不知。
徐少鴻也沒說，我也無處可打聽。
而且杜家相關人員的電話我也不好再打了。
不是我要撇清跟杜正風的關係，其實我無所謂的。
而是就算打通了，對方也不能跟我說什麼……
懂的都懂，不多說了。
雖然用小武的話說，我最近就跟丟了魂一樣，老是魂不守舍的，但生活還得照舊，生意還得如常。
蘇古雅集初六開業，梅蘇初八上班。
我跟小武私下裏說，接下來我們得更加努力了，爭取早日退休。
其實我心裏清楚的很，我丟掉的不是魂，而是膽。
在這個社會上混，突然丟了一座大靠山，就等於是丟掉了你爲人處事的膽了。
還好，我這個人平時還算低調，我跟杜正風的關係也幾乎無人知曉。
所以，杜正風一旦出了事，對我其實表面上是沒有什麼影響的。
去年底我和馬博天去法國撿漏回來的那兩幅書畫也送到了我手上。
我是抓緊時間趕緊清理修復。
說實話，書畫這種古董在不懂行的人手裏確實是浪費，很容易損壞。
尤其還是呆在國外那些啥也不懂的普通人手裏，更是要命。
尤其那幅主畫，上面滿是灰塵積垢，以及黴病蟲蛀，難怪看上去畫面模糊，品相極差了。
不過經過我細心清洗處理，那畫好像活過來一般。
原先屬於打了馬賽克限制級，修復完就是開通了高級會員的高清級了。
兩幅書畫清理修復完了，就又重新進行再裝裱。
這兩幅畫本身就是一幅畫，把多餘的東西去掉，然後再續接回去恢復原樣。
這一幅完完整整原模原樣的《石勒聽講圖》就又恢復到了幾百年前的模樣了。
這畫一修一裱，重新煥發了生機，其價值不禁就讓我需要重新評估了。
我原本估的價是250萬歐到300萬歐，換算過來差不多是1900到2300萬。
但是現在，用麥威廉的話說，保守估價應該不低於3000萬.
因爲，品相已經大爲改觀了。
要知道古董的品相基本決定了古董一半的定價權。
我覺得麥威廉的估價還是準的。
所以，這幅畫我就交給了他，放在今年梅蘇的春拍上去，估價就按3000萬來。
還有，這幅畫按照原本蘇古雅集的規定，我買回來都算蘇古雅集的。
不過呢，這次不太一樣，我沒花一分錢，是馬博天花的錢，我花的眼力。
這算是我跟馬博天兩個人共有的東西。
我跟蘇沫交待說這算是蘇古雅集跟馬博天共有的，到時候賣出去了，就扣除馬博天那邊的成本，利潤均分就好了。
但是蘇沫覺得這樣不對，因爲蘇古雅集並沒有花一分錢，算成是蘇古雅集的不合適。
她說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應該屬於你九爺個人的。
既然蘇沫都這樣說了，而且我那次出去幫馬博天鑑定，人家也沒給我鑑定費的，那就當這畫是我的鑑定費了。
當然了，這幅畫其實清理修復加裝裱，實際耗時小半個月，以上其實很多都是後話。
往回說點，年初二在蘇溪亭家說的初八約榮正道來蘇古雅集。
其實這件事呢因爲杜正風的緣故，我是完全都給忘到爪窪國了。
但是初八上午蘇沫是早早就來了，她提醒我他爺爺和榮正道大概九點半到，這我方纔想起來，今天還有大事。
蘇溪亭其實提早來了，我們剛開門沒多久他就被四叔推着進了蘇古雅集。
進了店，蘇溪亭就不讓四叔推了，他要自己推，要自己在展廳裏先看看。
而四叔就默默的站在了一邊。
四叔回來了，他還是老樣子，腳上馬丁靴，上面是黑色的束腳工裝褲，再上面就是白色的素面t恤。
這大冬天的，我就想他難道不冷麼？
蘇溪亭要看站廳了的古董，我就招呼四叔過來喝茶。
四叔就對我微微笑了笑，但並沒有走過來喝茶，而是站在蘇溪亭兩步之遠的距離，默默的跟着。
蘇溪亭大致看了一圈展廳裏的東西，然後就自己滾着輪椅過來喝茶了。
“東西都更新了，跟我上次來比，沒看到一樣老東西了。”
蘇溪亭是邊過來邊說起話來。
“亭爺，你可想想你上次來是什麼時候了？至少一年多了吧？這要是還能看見老東西那我們這店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啊！”
我是邊說邊給他倒茶。
“那倒未必啊！古董店麼，很多東西都是一賣好多年的。”
“你這說的是老行情了！我跟你說啊亭爺，其實呢一年沒賣出去的老東西我們蘇古雅集肯定有啊，而且也不少呢！只不過呢，我們現在有個新做法，但凡東西拿出來賣了半年沒出手，就會被重新給藏起來，再藏半年重新拿出來。所以呢，給人的感覺就是，我們這店裏的東西換手的還挺快的。”
“嚯！”蘇溪亭聽得不禁眼睛瞪的老大，笑道，“我說我們蘇古雅集怎麼就這麼厲害了，東西都不過年的，敢情是被你們藏起來了啊！”
“哈哈！其實現在很多大古董店都這樣做，這也是跟現在的那些電商們學了，故意藏着點。”
蘇溪亭坐下來喝茶，也招招手讓四叔坐在他旁邊喝茶。
我喊四叔喝茶人家不來，蘇溪亭喊，人家就二話不說坐下來就喝茶了。
我給四叔倒了杯茶放在了他面前，隨口又問了一句。
“四叔，亭爺說你回老家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初四。”四叔嘀咕一句，沒有多餘的話。
蘇溪亭看着四叔是滿臉的慈祥，又似乎有點着急他不太愛說話。
所以，他忍不住笑道，“小九爺你就別跟他聊天了，平時我跟他聊天都急死了，他是一棍子打不出半個屁的。”
我跟蘇溪亭這邊坐下來也才喝了一杯茶而已，就聽見門口響起了“哆哆”的柺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