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略微愣了一秒,在頭腦中盤算着如何跟傅易偉說明白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他出面跟這事背後的人打個招呼,別再拖我下水了。
不過這話不太好說。
因爲,如果我說的太委婉,怕傅易偉不明白,更有可能被他就拒絕了。
但如果我說的太過直接,說是你介紹的,我萬一出事你也跟着倒黴。
這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就算這次他打招呼了,但是傅易偉這個人脈關係就可能拜拜了。
“傅局,這次您無論如何幫我一把。”
“梅總你跟我客氣什麼,你直說想讓我怎麼幫你,只要我能做到。當然了,我的身份比較敏感,有些事我也不太好出面。而且吧,其實上次姑蘇鑑定那事我專門打電話去問了,人家說是誤會。當然了,古董鑑定的事我也不懂,誤會不誤會不重要,這事過去了就算了。”
傅易偉說了一大堆,話裏面都是話。
你說他想要幫我,但是他又說很多事他不太好出面。
你要說他拒絕,人家可是一個字拒絕都沒有,而且還直接說只要能做到。
我本想盡量委婉,但是聽這話的意思,我還真不能太委婉了。
“傅局,人怕出名豬怕壯啊!這夥人是看中了我蘇古雅集和梅蘇拍賣行了,是千方百計想要拖我們下水,好以後一直跟他們合作。也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你的關係,也把你給拉進來了。這萬一”
“梅總,我這邊正開會呢,你就直說我怎麼幫你就好了。其他的話,我們後面有時間再見面慢慢聊。”
“也是。我就想傅局幫忙打個電話,跟之前找您的人說一聲,打個招呼,讓他們主動撤走這些東西,以後別來找我們就好了。”
“這個電話我等一下開完會就幫你打。但是,我這個招呼管不管用我不保證啊!找我的那古董商,也是被人找的,他接了我的電話還得再去跟別人說。人家聽不聽他的,那我就不保證了。”
我一聽這話,似乎也有點道理。
“要不這樣,傅局您幫忙帶句話,讓他們出來跟我們面談,我跟他們好好說說。”
“行,我晚上幫你打這個電話。”
我這邊掛掉傅易偉的電話,小武早就把車靠邊停了。
“怎滴?還掉頭麼?”
“掉頭,回家喫飯!”
傅易偉的這個電話打沒打我不知道,他晚上也沒給我反饋的。
第二天上午我上班是直接去了梅蘇,去跟麥威廉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我讓麥威廉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第一件事就是調出了跟對方籤的合同,我要再仔細看一遍,想一想如果違約,我的損失是多少。
合同,其實我之前是看過的,這也是經過駱飛的律所幫忙審覈過的。
從法律風險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但,違約就是違約,就得賠錢。
而且,最主要是我們之前對對方的要求頗高,還規定了高額保證金之類的。
而反過來,根據基本的合約對等原則,同樣,我們如果違約,那違約金也是頗高的。
比如如果我們沒有按時舉辦展覽,我們需要支付一千萬違約金,另加其他對方的損失。
當然,違約的條款不止這一條,還有其他比如人流量等等約束條款。
其實一開始的合同對方還想嚴格規定我們必須要邀請什麼樣的藏家過來,但是被律所那邊給刪了。
律所的意見是,我們無法約束第三方,這一條風險太大。
所以總體上,對我們具有不確定性風險的都被規避掉了。
我這邊跟麥威廉研究着合同,如果我們違約,除了一千萬,另外就是對方的其他損失。
損失這一點,說實話是很難計算清楚的。
不過,那也還得計算。
我讓麥威廉交待下去,讓財務牽頭模擬核算對方的損失,比如運輸成本、倉儲成本等等。
我交待財務給我三個數字,分別是保守估值、誇張估值,還有中間值。
這邊交代完我就準備回蘇古雅集呢,麥威廉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講了兩句,就起身跟我說,“對方老闆來了!”
我這是不禁就笑了起來,心想傅易偉還當真打了電話出去。
對方老闆來了就在會客區,麥威廉是趕緊迎了出去,然後把人又請進了他的總經理辦公室。
雙方寒暄介紹自不必說。
對方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所謂的老總,就是跟麥威廉籤合同接洽的人。
另一個就是老闆。
這老闆的名片上寫的是姓嚴,年紀也不大,四十來歲模樣。
幾人都坐下來,麥威廉親自給兩位倒上茶,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按理應該我們親自登門纔對,但是一來不知道貴公司的真實地點,二來也不知道嚴老闆方不方便。所以,只好請嚴老闆來我們這裏了。”
我這話一句不知道真是地點,屬實是開門見山,基本等於是要攤開來說了。
對方聽到不禁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之前的確有行程安排了。不過,正巧,今天上午的行程取消了,就順便過來梅蘇了。正好也拜訪一下久仰以久的梅老闆。”
“哈哈!”我笑了笑,決定直入主題,沒必要再繞彎子。
“嚴老闆,這樣的,今天來跟你們商量,就是麥總之前打電話跟你們溝通的。你們的這批迴流文物呢我們沒辦法按時給你們辦展了,你看”
我這話說一半留一半,把話遞給了對方。
不過對方卻沒有直接把話給接過去,而是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喝了一口。
然後放下茶杯,擡頭看我。
“呵呵!梅老闆,如果你們屬實不能辦展,那我們也不能強求。而且這種事也強求不來的。”
“是是是。要不這樣,你們的東西昨天才到我們這裏,基本,沒耽誤時間,你們不如現在另找新的展覽合作商。”
嚴老闆點點頭,一幅非常理解我們的表情。
“那也只能這樣了。”他說完這話就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總經理。
“廖總,抓緊時間重新找展覽商。另外也覈算一下我們的損失,完了跟梅老闆這邊籤個解除的合同,把事情說清楚,這事也就這麼結了。”他是邊說邊又轉向了我,面帶笑容,“梅老闆,你看這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