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小武去蘇古雅集上班,人還沒到蘇古雅集門口呢,就老遠看到門外站着兩人在等了。
小武不禁罵道,“這特麼是等不急了麼?”
“幾千萬的東西,或許是怕傳到上面讓領導知道了問責,所以能不急麼!”
我和小武走到共飲一江水的門口就正好碰到拿着咖啡出來的蘇沫。
我不禁低聲問了一句,“是昨天那兩人麼?”
蘇沫是看都沒看就點點頭,“就是,這麼早就來等了,不會是真的來找你要畫的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然後直接就走向了蘇古雅集。
門口等着的兩人,一個四五十歲年紀一看就是領導。
另一個三十多歲拎着公文包,穿的西裝筆挺的,看着很像律師模樣。
兩人見我過來,那領導不禁立即迎了一步,笑着問道,“請問是梅九爺麼?”
“二位這麼早等開門啊,這是急着要買古董?”我故意問了一句,但沒等他們回答,就立即接着說下去。
“找我們就對了,我們蘇古雅集什麼都能幫你們找到。先進去坐下來喝茶,然後慢慢聊啊!”
我說話的空檔,小武已經將門打開進去開燈了。
“來來來,兩位。”
我是率先就進了蘇古雅集,快步走向了茶桌,然後坐下來一邊招呼兩人過來坐,一邊開始燒水泡茶。
這兩人見我如此客氣,就也沒說什麼跟着走到茶桌邊坐下來了。
我一見兩人坐下來,就一邊泡茶一邊笑呵呵的問道。
“不知道兩位老闆貴姓啊?想買什麼古董?”
“梅九爺,我是杭城文物商店的總鑑定師張清文,這位是我們文物商店的代理馬律師。”
我雖然早就知道這兩人是誰,具體身份也剛剛猜個大概了,但是一聽這話我依舊錶現的一愣。
“梅九爺,是這樣的,今天來呢不是買古董,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有事跟我商量?”
“梅九爺,前段時間在杭城進行的八家文物商店聯合的拍賣會,你是不是去參加了?”
我點點頭,“對的,參加了。”
“你在拍賣會上拍下了我們杭城文物商店的一筐書畫,對吧?”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那筐書畫裏是不是有一幅齊白石的《九秋圖》?”
這話一出,我沒再點頭了,而是不置可否的問道,“什麼意思?”
“呵呵!梅九爺,是這樣的。今天來呢,首先要跟你道歉,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失誤將那幅畫掉進了筐子裏。那一筐打包的書畫裏本不應該包含那幅《九秋圖》。你是專業古董商,齊白石畫的價值您肯定比我都清楚的很,不可能放到打包的筐子裏去賣的。”
這張清文的話說完,我是沒有開口立即迴應,只是給這兩個人繼續倒茶水。
但是見我沒回話,那馬律師開口了。
“梅先生,我們這個是正正規規的拍賣,也是跟上面文管單位報備審批過的,所以整個拍賣都是受法律保護的。不過呢,這幅畫是由於工作人員失誤導致的重大誤解。所以呢,我們今天來是跟你商量,把那幅齊白石的《九秋圖》還回來,以解除誤解。”
坦白講,我當然知道對方是來做什麼的,他們講出這樣的話也都是合情合理。
而且,人家說的也都很客氣了。
不過呢,我聽着就是不爽。
還是小武說的那句話,憑什麼我撿的漏要還給你們!
我瞄了一眼在展廳幹活的小武,這傢伙壓根就沒心思幹活,是豎着耳朵在聽我們講話,面部是更加的不爽。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心想我就算還也不能這麼痛快,況且,我不還得要點補償麼!
“你們不會搞錯吧?哪裏聽來的我拍那筐畫裏有齊白石的《九秋圖》呢?”
我這話一出,對面那兩人不禁微微笑着對視了一眼,彷佛早就預想到了我會說這樣的話。
還是律師開口。
“梅先生,這幅畫你拍下來後就拿出來給寧城文物商店的曹良付和衛國新看過,後來他們也在他們公司的會議上說起過此事。另外,我們後來還專門打電話跟對方求證過,確認就是從我們那筐畫裏出來的。”
我這一聽心中不禁就開始罵娘了!
這曹良付和衛國新真是兩個傻逼,你內部開會說一說也就完了,人家打電話問你,你還承認?
當然了,也許這傢伙在詐我呢!
我剛想開口說話呢,律師又直接給我來了個暴擊。
“哦,得提醒一下,我們確認的電話都是有錄音的。梅先生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放給你聽。”
我的內心是瞬間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不過,我沒說話,而是看着那律師,等他放錄音。
那律師也是毫不含糊,當真是打開手機點出了一段錄音。
錄音是手機通話的聲音,從一開始打招呼對話我就明白過來,人家曹良付爲什麼會承認了。
因爲打電話的這個人是領導,杭城和寧城是一個省的。
杭城這邊隨便找個領導去跟寧城這邊的領導打個招呼不就行了。
上面的局長打電話問曹良付,聽說你前幾天看到一幅齊白石的《九秋圖》,怎麼回事啊?
這傢伙能不承認麼?
不但承認,還把我撿漏的事說的很細,甚至多多少少都有點添油加醋了。
聽完電話錄音,我心中就更加的不爽起來了,沒想到對方還這麼的有心機。
現在想想,駱飛不愧是大律師,大教授。
人家昨天晚上帶着團隊的模擬那是相當精確,的確,從這個電話錄音來看,對方已經在製造完整的證據鏈了。
人家是早就預料到我可能會否認畫的事,所以第一步就直接把事實給焊死了。
想不承認,玩無賴,門都沒有。
如果事實不容否認,接下來第二步就會跟駱飛說的一樣了。
只要證明他們內部是清清楚楚明白這幅畫的價值,以及證明當真是失誤。
那我基本就沒有贏的可能性了。
所以,人家今天是有備而來。
我點點頭,現在錄音都放出來了,再否認就沒意思了。
我其實也可以玩無賴,打死都不認,說曹良付說的是虛構的。
那他也是沒有證據就證明看過那幅畫,或者看的就是我拍賣會上下來的畫。
不過呢,我不會玩無賴,爲了一幅幾千萬的畫,不值當。
那樣會影響我金陵梅九爺的身價,讓我看上去不夠格局。
有就是有,大不了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