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麥威廉這邊講話的時間，拍賣會現場那邊早已經舉過數次牌了。
現在的價格也已經到了3580萬了。
我這邊還中途故意讓麥威廉交待一句，時間上給我拖一拖，讓現場舉牌的人越到後面越要表現的有點遲疑出來。
而且對方竟然也跟我們玩一樣的戰術，都是表現的很遲疑。
似乎剛剛對方舉牌喊的那一價已經是自己的底線了，自己是咬着牙又加了一手。
都是想要給對方傳達的感覺就是，你再加一手，說不定我就放棄了。
雙方的戰術動作一樣，傳達的信息一樣，但是目的卻正相反。
對方希望我們一直繼續加價下去。
而我們希望對方見好就收，趕緊放棄。
所以呢，拍賣現場的節奏一時間被拖的很慢。
而隔壁我跟麥威廉是一邊緊盯大屏幕，一邊分析着現場情況。
而剛剛說到對方的底線價格。
我跟麥威廉說，“現在的問題是，對方唯一的選擇是確保是我們拍下這幅畫，否則無論什麼價他們自己拍下，都是虧的，所要交的佣金都會高於之前撤拍應該給的15個點。”
“那他們爲什麼不撤拍算了呢？現在這麼做也太冒險了吧！”麥威廉有些不解。
“你們瞭解到之前古大金和李國初等都是有競拍意向的是吧？”
“對啊。”麥威廉點點頭。
“但他們現在竟然不怕了！你覺得以他們兩人的眼力，會出現錯誤判斷麼？”
“這幅畫應該不會。”
“所以，這說明什麼？”
“嘶！”麥威廉不禁深吸一口涼氣，驚道，“莫不是他們搞定了這些意向買家了？”
“極有可能。”
“哎喲！能搞定李國初的，這背後可不簡單呢！”
“但是他們應該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下場了。”我說到這裏，又自我否定道，“不，其實他們也想到了，否則也不會安排了託在現場。他們是做好了準備的，不過應該是沒想到會真的用上這個備選的方案纔對。那既然用上了，那肯定是做好了計算的。所以，也定然是有底線價格的。”
“不是九爺，說了這麼久，現場也舉牌到現在了，雖然他們感覺上是遲疑的，但是我看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應該是一路追着我們纔對，這底線價格不可能低於我們的吧？”
“說了你沒舉牌的經驗麼！”我笑了笑，“問題是，對方唯一的選擇就是要讓我們拍走，而且價格越高越好。可對他們來說，風險是他們壓根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放棄不舉了。萬一，他們報個四千萬，我們直接不跟了，那他們自己拍走了，豈不是虧大發了？”
“嘶！”麥威廉略一思考，“從理性的角度來看，價格只有接近拍品的實際價值，一方纔會放棄。”
“但每個人對古董的價值估計都是不同的。所以，對方壓根就不知道我們的底線在哪裏。所以，從實際博弈的角度看，保險起見，對方應該會保守去猜我們的底線。這幅畫如果價值在五千萬，那他們猜的肯定是低於五千萬的。”
“還有，他們也不知道跟他們舉牌的是誰，應該也不會把我們加的564萬算進去的。”
“這點我看未必。對方既然都搞定了李國初等人了，應該清楚現在沒有人會舉牌了，除了拍賣行。這個價他們應該會算，但不會算這麼多。”
“所以，對方的底線價格應該是低於5564萬的了？”
“不。”我想了想，覺得自己想複雜了，“簡單又安全的底線價格應該是4700萬。”
“這麼低？”
“因爲估價就是4700萬，從對方的角度來想我們，應該覺得到了4700萬就差不多了吧。再高，就極有可能不跟了。所以，安全起見，對方應該差不多到這裏就會讓給我們了。”
我這邊說話呢，現場的牌子已經舉到了4080萬了，我們報的價。
我看着大屏幕，突然對麥威廉說，“趕緊，等對方舉牌後，我們棄了。”
“啊？！”麥威廉一愣，“九爺，這就棄了？還有空間呢？”
“不要了，這個價我們就能收他一千多萬的佣金了，沒必要一定拿下。而且讓對方自己買走比我們拿下更加的解氣，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後別在我梅蘇搞事。”
麥威廉點點頭，隨後拿起對講機就準備說話，但是大屏幕上現場出事了。
對方竟然看着拍賣師搖搖頭，意思就是不跟了。
拍賣師一看兩個舉牌的競價者棄權了一個，看了一圈現場確認無人迴應，就迅速舉錘重重砸了下去。
“4080萬！南宋馬遠的《松下彈琴圖》037號競得！”
拍賣師一臉高興的宣佈拍賣結果，而我跟麥威廉卻是一臉的懵逼。
“九爺，這，對方怎麼這麼早就棄了呢？”
“嘶！”我也是一頭的霧水，然後隨手抓起剛剛麥威廉計算的筆記本瞄了一眼。
“不對，我們算錯了。”
“錯了？”
“4080萬，這差不多是對方的低價，如果是他們拍下來，還要交30個點的佣金，就是1224萬。加起來，這幅畫的成本就是5304萬。”
“那這個數，應該就是他們對這幅畫的最高估值了吧！如果超出這個價，買下來就沒意義了。”
“嗯！”我點點頭，但是我心想5304萬應該是他們賣去境外的淨值纔對，但這個價格跟我們給出的4700的估值其實沒差多少啊！
要知道拍賣行的估值本身就有點保守，如果真上拍多人競價，這幅畫賣到五千萬應該是大概率事件。
所以，這幅畫賣去境外也就多幾百萬而已，沒必要冒大風險走私去境外吧？
“不對！我們拿下了這幅畫，對方還要再支付15給點的佣金。”我忽然又想起來，還漏了15個點了。
“哦對，那對方的實際估價應該還在再加612萬，那”麥威廉是邊說邊隨手用平板算着數字，“他們的估價就差不多小六千萬了！高出這麼多呢！”
“不奇怪，價格不高，怎麼可能冒着大風險走私文物呢！其實，如果再加上他們走私需要的其他費用，這幅畫賣去境外的價格估計還要高出很多呢！”
麥威廉聽的不禁點頭。
這個對於他來說估計之前在港島是根本遇不到的情況，只有在內地方纔得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