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景價格都這麼貴麼？”
我不禁跟曾小凡嘀咕了一句。
人家聽得不禁笑了起來，“盆景也是藝術品，現在一幅畫都動不動幾十萬上百萬的，這一盆用心培植養護的造景幾萬塊也不貴吧！”
我只是聽得直搖頭，不知道如何反駁。
其實我心裏想的是，現在的畫的確是誇張了些，但是畫不會死，盆景養不好可是會死的。
因此，這盆景花大錢買回來能不能升值，那就不確定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說，它具有大風險，因此價值必然是有限的。
當然，我心裏想想就好，不懂就不要跟懂行的人去辯解。
曾小凡逛了大半圈，就準備直奔來意，要去問老闆外面他看中的那盆石榴什麼價呢。
結果，外面先來了一人，搶先問話了。
“老闆，收東西麼？”
門口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手裏捧着一個大塑料筐子。
茶桌前的老闆擡眼望了一下門口，然後慵懶的點點頭，“收啊！”
一聽收，那男子就緊走了幾步，到了茶桌前，然後慢慢將塑料筐放在了地下。
又小心翼翼的從筐子裏捧出了一盆盆景來。
“老闆你看看，這盆羅漢松，多少錢收？”
茶桌上放着一盆羅漢松，看上去還挺別緻好看的。
不過，人家老闆卻只看了一眼就搖搖頭，“太普通了！值不了多少的！”
我發現這盆景生意跟古董生意都差不多，套路一樣。
比如人家老闆一開始就在貶低賣家的貨，說這盆景太普通。
其實我覺得挺好看的！
“普通？”賣家是眉頭一皺，“你就說多少錢麼？”
“真要賣，給你五千。”
“五千？”賣家一聽就激動起來，“這棵松樹可是上百年了啊！就值五千？”
這老闆一聽不禁就笑了起來。
“上百年怎麼了？你去園子裏看看，這裏超過一半的樹都是超過上百年了。你要是去原始樹林子裏，那裏面的樹都超過上千年了，那要賣多少錢？”
這話一下子懟得賣家是啞口無言。
“這又不是古董，其價值跟時間沒有那麼大的聯繫。關鍵還是看造型，還要品種。當然了，除非你這盆景是幾百上千年前的，那就另說了。”
賣家男子是聽得很鬱悶，一直搖頭，“五千也太低了！”
“你覺得低？”老闆不禁站起身來，然後隨手一指，“來，你看看我那邊一架子，全部都是羅漢松，你隨便挑，五千一盆，你要幾盆拿幾盆。你看看，哪盆的造景比你這盆差了！”
我是隨着這老闆的手指望過去。
嚯！真是，旁邊一架子全部都是羅漢松，各種造型。
而去，很多造型都很怪異。
相對來說，賣家這盆羅漢松就顯得規矩了很多。
盆景講究的是“一拳突兀值千金”，就是要造型奇特。
所以不對比不知道，這一對比，其實剛剛這老闆也的確沒有說瞎話。
這賣家拿過來的盆景也的確很普通了。
如果這架子上的盆景都五千一盆，那麼眼前這盆收五千也的確不能說太離譜了。
當然了，我不是懂行的，這裏面肯定有我不懂的門道。
而且，人家老闆也只是嘴上說說，當真你要是說五千一盆，我全收了，說不定人家就不幹了。
這，只是做生意的套路而已。
不過呢，這套路雖簡單卻管用。
賣家沒話說了，只是搖頭，嘴裏嘀咕着，“五千太低了，不值得賣。”
“值不值得賣您自己看，我出的是行情價，不信去旁邊其他家問問，一般這種羅漢松，基本都給五千。”
“老闆您不能再加點，一萬行麼？一萬我賣了。”
“一萬開玩笑呢！五千是一分不帶加的，不信你去其他地方問問，說不定還不到我的價格呢！”
店老闆是一臉的誠懇，說着話又坐了下來。
這賣家男子皺着眉雙手捧着盆景要從茶桌上搬下來放進塑料筐裏去，但是很明顯他又非常的猶豫。
是雙手捧着盆景紫砂盆的邊緣輕輕搬起來又放下，如此糾結了三兩回，方纔最終一咬牙。
再次搬起來放進了塑料筐裏，然後抱起塑料筐走人了。
不過，這賣家剛剛糾結，搬起來放下去的檔口裏，讓我好像發現了一個什麼東西。
這盆景店的茶桌呢是一張普通的長方形茶桌，很多古董店裏也有這樣的。
只不過，跟古董店不同，這裏茶桌上鋪着一塊玻璃。
古董店的茶桌上那是絕對不會鋪放玻璃的，因爲古董店講究防水，而且也需要防撞擊，有彈性，所以茶桌是實木的，甚至大多數旁邊都還會鋪着毛氈墊子。
但是盆景店不一樣，盆景都帶水，而且盆啊石頭的都比較堅硬，實木的茶桌會被劃傷。
所以，上面放塊鋼化玻璃比較合適。
而剛剛賣家捧着盆景一起一放的，這玻璃不禁就把這盆景的底子給反照出來了。
這玻璃的反光自然是模模糊糊看不太清的，不過，我似乎是看到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印款。
賣家拿着塑料筐離開了，我還在頭腦裏仔仔細細的復原着我剛剛似乎看到的反光呢。
而曾小凡是趕緊上去問老闆外面那盆石榴怎麼賣的。
那盆石榴，人家報價七萬八，這可比羅漢松貴多了。
不過，外面的東西都比較大，而且那石榴的造型也的確很好看，寓意很好。
曾小凡隨口跟對方還了兩口價，最後六萬九千八成交。
只不過，今天不拿，明天再讓人過來取，然後打包帶走。
談好了價格，我跟曾小凡就離開這園子打算返回隔壁的交流基地。
但是，走到園子裏我又看到了剛剛那位包着塑料筐賣羅漢松的男子了。
這人正好是從其他的門面走出來，筐子裏還有那盆羅漢松。
看樣子，其他家也的確沒有給出更高的價格了。
我等這男子走到快門口的時候不禁喊住了他。
“大哥，您這盆景能讓我看看麼？”
那男子不禁回頭看着我，“你買盆景？”
我點點，“我剛剛也在9號店面裏，聽到你賣盆景呢！我自己愛好，合適我就買了，能讓我看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