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邱得凱，先拿起公道杯給他續了杯茶水。
然後放下公道杯，又看着茶桌上的佛像微微點點頭。
“邱總，我實話實說啊！”
“那必須的啊！”
“這尊佛像不是之前你從我這兒買走的那尊。”
這話一出，衆人不禁都是臉色一滯。
雖然大家心裏早就有了佛像出問題的思想準備，但是聽到我當真說出來，還是喫驚不小。
“什麼意思？梅總你的意思這佛像被我掉包了？”
邱得凱眉頭一皺，聲音不禁就有點大了起來。
“邱總，我可沒這麼說。”
“不是之前的那尊，不就是被掉包了麼？”
“嗯……你要這麼說，也對啊！”
我這話一出口，這邱得凱是差點就跳了起來。
“梅總，玩笑不是這麼開的啊！這佛像不就是我之前拿走的那尊麼？你說說，這佛像哪裏跟之前的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這話問的，還真把我給問倒了。
說實話，單從外表看，我很難說哪裏不一樣。
而且，我如果面對的又是古董小白，那就更加的說不清楚了。
我要是跟他說手感不對，人家肯定覺得我忽悠他。
見我一時沒回話，這邱得凱不禁就看向了豐宜秋。
“豐總，你看出這尊佛像有什麼不一樣麼？”
豐宜秋是被問的一臉懵逼，只好打哈哈起來。
“我也不懂古董呢！而且，這都多少天了，我早就忘了這佛像長啥樣了。”
豐宜秋這話一說，邱得凱彷彿就是在等這句話，點點頭看向了我。
“那梅總應該是記得長什麼樣的，否則不會發現被掉包了，是吧梅總？”
我忽然發現，我特麼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我是財迷了心竅了，跟豐宜秋開了個事沒辦成可以退貨的口子。
這種破壞古董行規矩的事情，我爲什麼要做呢？
現在想想，古董行傳了幾百年的規矩那肯定是經過無數個案例考驗出來的，哪裏是能隨便就破的呢！
我不禁微微一笑，其實我是在笑我自己，但是別人不知道呢！
我略微一思索，然後將那佛像給翻了過來。
我指着佛像底子上的一行小字：癸亥冬麥氏合族恭請
“邱總，豐總，都看看，這是什麼字？”
“癸亥冬麥氏合族恭請！”邱得凱隨口就念了出來，“怎麼了？有什麼不一樣麼？”
“這是一尊明朝的佛像，幾百年前的對吧？”
邱得凱沒明白我的意思，他沒說話，但是豐宜秋卻是點點頭，應了一聲對。
“但是，仔細看啊，這一行字中間的麥字怎麼是簡體字呢？不應該是繁體字麼？”
我說着話，隨手用手指在茶杯裏沾了茶水，然後在茶桌上寫了個繁體的“麥”。
“哦！對哦！”豐宜秋是恍然大悟，“這佛像是假的！幾百年前的古董上竟然出現了現代的簡體字！”
而邱得凱被豐宜秋說的是一臉懵逼。
他看着這一行小字，研究了半天。
然後搖搖頭，“不對。我從這裏拿走的就是這尊佛像。如果這尊佛像是假的，那我拿走的就是假的！”
完了！這下說不清了！
人家邱得凱現在不管真假，一口咬定這尊佛像就是之前從我這裏拿走的那尊。
我本想耍個小聰明打發他走算了，但是這傢伙竟然跟我耍無賴了。
這話說的豐宜秋是一愣，然後看了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呵呵！”我不禁笑了笑。
“邱總，你怎麼能確定這就是從我這裏拿走的那尊呢？”
我這話一出，人家邱得凱愣住了。
“不是，梅總，你這樣說就有點不講理了啊！”
我心想你可以耍無賴，我不能不講理麼？
“邱總，我如何不講理了？我問你，這尊佛像從我這裏買回去，到現在是不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那又怎樣？”
“這麼長時間內，這佛像有多長時間在你手裏的？”
這話一出，邱得凱立馬就明白了我問話的意思。
我未等他回話，繼續問道。
“你剛剛也說了，前後你共計送給了三個人。您邱總的人品有豐總擔保，我是絕對的相信。但是，邱總啊，你送出去放在別人手上，誰能擔得了保呢？”
“不是，人家大領導怎麼”
“邱總啊，你也說了你不懂古董，那麼我就想問你一句，這大半個月時間裏，這佛像在你手上的時間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四天吧？那，你是如何一口就確定，這佛像就是從我這裏拿走的那尊呢？”
“這……”邱得凱被我問的啞口無言。
而一旁的豐宜秋不禁趁熱打鐵起來。
“邱總，我感覺梅總說的對啊！這佛像明擺着是假的，肯定是你送出去了，被人掉包了。所以，也難怪人家給你退回來呢，這是故意掉包了啊！”
豐宜秋本來是想幫着我說服邱得凱的，但是他這話一出，反而讓邱得凱反彈了。
“不對啊！你這麼說，那爲什麼不是因爲這佛像一開始就是假的，接連被人家三個領導看出來了，所以才退回來的呢？”
我去，這傢伙是咬定了不承認啊！
到這裏其實已經很明顯了，我大概率可以肯定這邱得凱有鬼。
否則他不會打死不認這尊佛像被調包了。
“不是，邱總，你要這樣講那就是死循環了！這明擺着的事，何必犟呢！”
“豐總，你這樣講我就不愛聽了啊！”邱得凱不禁激動起來。
我是趕緊舉手示意，“好了，大家不用吵了。邱總，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證明這尊佛像就是從我這裏出去的那尊，我一分不少給你退了。”
“不是，爲什麼是要我證明，憑什麼不是你證明這件佛像不是從你這裏拿走的那件呢？”
“第一，我已經說了這件佛像下面的字不對，跟那尊不是一樣的。”
“這不算，我拿走的佛像上面就是這字。”
這傢伙耍無賴，我也懶得理他。
“第二，古董行的規矩，古董離店概不負責。”
“但是我買的時候可是說好了可以退的啊？”
“誰說的？”
邱得凱聽的一愣，隨即看向了豐宜秋。
“豐總，這可是你說的啊？”
“是麼？那天我倆都喝了很多酒，說過什麼真記不清了。”
“邱總，不管豐總說過什麼，我蘇古雅集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而且，你隨便去哪家古董店問問，古董出了門誰家給你退？如果你不服，可以走法律程序。還有，去金陵打聽打聽，我蘇古雅集從不賣假貨。”
“你”
這傢伙跟我耍無賴，我也會！
你不承認掉包了，那我也承認可以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