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我聽的一愣，“你這是打算移民？”
許志明點點頭，“對。”
“不是，不幹就不幹，移民也沒必要吧？國內多好！”
“我也不想呢！但是想想您之前說的，我們是怕出事，以後不是對行賄打擊更厲害了麼，那不早晚會牽扯到我。”
很明顯，我的話是嚇到了許志明。
“我說許總，你不會是幹了很多偷工減料的爛工程了吧？這是準備跑路？”
“那肯定不會！”許志明立馬大聲起來，“這個我許志明可以打包票拍胸脯說話，工程上不敢說質量槓槓的，但絕對沒有偷工減料，我是從來不在減法這方面賺錢的。那些偷工減料的包工頭絕對是個傻逼。我，都是做加法的。”
“做加法？”我聽到一臉懵逼，這玩意屬於黑話還是專業術語？
“就是多報點數字。”
“哦！”我點點頭，懂了。
“其實，現在的領導也不喜歡偷工減料的包工頭，出了事，後果嚴重。”
許志明說的都是他工程裏面的事，至於工程上是如何做加法，又如何做減法，具體的我是不知道的。
但是這個道理，我想我是明白的。
我點點頭，也的確，聰明人都不會把自己給玩死。
我給許志明倒了杯茶水，示意他喝茶。
其實我清楚的很，這傢伙今天來不可能就單單是爲了跟我說他要出國了，定然是有其他事的。
等許志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便笑呵呵問道，“那許總今天來，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出國，我可幫不上什麼的。”
“那個，九爺”許志明放下茶杯，有點欲言又止，似乎不太好意思起來。
“有事直說，咱們也都是老朋友了，能幫我也會盡量幫你的。”
許志明點點頭，“不爲別的事，上次您跟我說佟開全早晚會出事，我回去後就抓緊時間做工程的收尾。目前工程是實打實的完了，但是驗收結算這塊又被姓佟的卡住了。”
我這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許志明還是要請我幫他找東西。
“其實呢，我也想給他佟開全送真東西，但是這傢伙這次是獅子大開口，我送不起啊！”
許志明是一臉的苦逼和無奈。
“而且，我說句心裏話，我這都要不幹了，出國了，我還給他送真東西，我哪裏送的下去。”
我看着許志明，“你是想送件假的？”
許志明點點頭，但又眉頭微皺，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九爺，我本來不想來麻煩您的，屬實是這次我也去找了其他人，人家都沒辦法，我才又要麻煩您了。”
其他人都沒辦法？幾個意思？
“這次有什麼難度麼？”
“人家指定了一件拍賣會上的古董。”
我去！難怪許志明一臉苦逼了，短時間內做一件公開拍賣的古董的仿品，的確有難度。
“什麼拍賣會？什麼東西？”
許志明隨手掏出手機，點了幾下，然後遞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眼。
這是京都一家大行的專場拍賣會，下週就要開拍。
手機屏幕上是一件相當漂亮的瓷器。
清乾隆黃地洋彩穿花夔鳳紋吉慶昇平耳瓶
瓶子盤口，長束頸，兩側各飾金彩戟耳，富麗堂皇。
上添綬帶及寶磬裝飾，寓意“吉慶昇平”，體現清代“飾必有意，意必吉祥”之裝飾特徵。
頸下溜肩，圓鼓腹及底微收，下承圈足，足牆微外撇。
瓶底及內壁施松石綠釉，釉面湛碧如翠，迎光側視有細小波紋，如湖面漣漪，爲典型乾隆御窯松石綠釉特徵。
瓶外壁通體以黃地洋彩裝飾，瓶口沿描金，下飾一週如意雲頭紋。
頸及腹部精繪穿花夔鳳紋，頸部一俯身翱翔夔鳳，呈向下俯衝姿態，此種形象的夔鳳頗爲獨特。
腹部正中飾雙鳳擁花，昂首對立，周身花團錦簇，花瓣、枝葉採用西洋繪畫技巧，明暗變化，層次凸顯。
脛部以洋彩仰蓮紋爲飾，觀之宛若承於端莊蓮座，頗具巧思，脛部與圈足連接處亦以金彩填繪，足牆則飾一週規整藍彩回紋。
縱觀整器所繪紋樣，勾描細膩，設色豐富，施彩精準而富有層次，佈局井然有序，紋飾繁而不亂，可謂極盡御窯瓷繪之能事。
外底心松石綠留白處以礬紅書“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
這件瓷瓶曾經在倫敦蘇福拍賣行，以及京都各大拍賣行上過數次拍賣了。
屬於傳承有序的開門古董，所以東西原則上沒問題，價格自然也是不會低。
這件瓶子，人家拍賣行給的估價是600萬到700萬。
如果實際上拍，我估計沒有八九百，甚至小千可能是拿不下來的。
當然了，拍賣會麼，什麼可能都要，具體多少價格只能真的拍了纔有可能知道。
我看完這手機上的瓷瓶不禁搖搖頭把手機還給了許志明。
“許總，你該不會想着讓我幫你找一件跟這個一模一樣的仿品吧？”
許志明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九爺，我知道這個有點不太可能，我也問了幾個以前我合作過的古董商，人家都說不可能。”
“那你還來找我？”
“我不是沒辦法麼！這件瓶子我真買估計也要一千萬吧？”
我點點頭，也的確，他估的不高。
“我這工程雖說是大幾千萬的結算，但是真正到我手上的利潤也就千萬還不到。”
“千萬不到？那也不少了啊！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潤呢！現在工程利潤都這麼高麼？”我不禁隨口打了個岔。
“哪裏能到百分之十，要想早點拿到工程款，還得打點各個環節，否則得拖很久。其實呢，做工程單從表面算利潤率都能到百分十以上。但是，做工程有個怪現象就是都要自己先墊付資金。所以這工程越大墊的資金越多，而這大工程都是層層轉包，最後資金都壓在我們這種不大不小的包工頭身上。單這一年的資金利息就要喫掉很大一部分利潤。所以，九爺，這最後一單工程你讓我送上千萬的真古董，我哪裏送的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