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康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耍滑頭呢,還是當真眼力就是如此。
我都把印章的問題給指出來了,他竟然說成一個是真的,一個是仿的。
而且,還說就算是仿的那幅也都是可以收的。
當然,看價格了。
從曲靜海的表情看,現在面對這種情況,似乎他還能夠接受老康給出來的結論。
總好過全部都是假的。
這老康說完,我以爲曲靜海會繼續輪流往下點名。
但是,這傢伙卻來了個跳級,直接就到我了。
“梅總,都說說鑑定結論吧。”
好傢伙,給我一個出其不意啊!
其實是出其不意麼?
不是。
這是曲靜海這傢伙故意這麼安排的。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前面兩個人應該是跟曲靜海關係比較近的兩人。
甚至,說不定這兩人早已經被曲靜海搞定了。
所以,讓他們先說肯定的結論,接下來就直接跳到我。
如果我識趣也跟着前面兩個人一樣,給個折中的結論,那後面的三位就不用問了。
我都同意了,其他人哪裏會反對呢,直接讓大家在報告上簽字就好了。
所以,這是曲靜海故意玩的戰術,先用人在前面引導,給我打個樣,就看我就範不就範了。
我點點頭,很是認真起來。
“我的結論就是,這兩幅畫都是假的。不過呢,都算是舊仿的畫,時間上我的鑑定是清早期。至於能不能收,如果讓我說,我是古董商當然可以收了,只要有利可圖。但是換成是館藏單位能不能收,那就要問各位專家了。這個,我回答不了。所以,假的。”
我是故意在最後強調了一下,假的。
我就是要噁心曲靜海。
而曲靜海是當真被我噁心到了。
他聽得眉頭一皺,然後看着衆人道,“那,大家討論一下,最後定個結論吧。這樣,賣家這邊可以先去休息了,我們內部討論完,有了結論,再通知你們。”
賣家這邊工作人員將畫收了起來,然後就退出去了。
而曲靜海,也趁此機會跟着出去了。
鑑定室裏剩林正卿以及我們幾位鑑定的人。
但是大家竟然都不說話了。
其實我無所謂,我纔不管你們怎麼討論,反正要問我,那就是假的。
讓我簽字,我也會在旁邊寫假的。
我是抱定了這個態度,隨便你們怎麼討論。
林正卿見無人說話,他畢竟是副館長,領導。
只好笑道,“這樣吧,一件件來吧,老康你牽頭把結論給定了。”
這老康是一臉的不情願,不過也不好反對。
“來,趙孟頫的這幅《竹禽圖》鑑定是真的,舉手。”
我去!這傢伙竟然搞起了舉手表決。
但是這傢伙話一出口,第一個反對的竟然是楊主任。
“老康,我的鑑定是材料到代,不能簡單說成整幅畫是真是假的,你讓我怎麼舉手?”
這楊主任一說,其他人也都跟着發表意見,說不能簡單舉手,鑑定文物哪有這樣的。
老康一看大家都反對,不禁就不幹了,說那你們說怎麼辦?
這曲靜海不在,大家就都開始七嘴八舌了。
我看這樣下去肯定是沒有結論的。
因爲大家不傻,心中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但是呢,他們又是矛盾的,是既不想得罪領導,也不想擔一個鑑定打眼,甚至要擔責任的事。
我一看這情況,就直接站了起來。
“各位,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我的結論很簡單,舉手也行,就都是假的。”
我說完不禁看了一眼林正卿,“林教授,我先走了,結論給你們留下了,如果後面讓我簽字也行。”
我說完,直接就轉身出去了。
我是提前離開了博物院,我以爲後面會有人拿着鑑定報告過來給我簽字。
但是,等了兩三天卻沒有等到鑑定報告。
不過,我倒是等到了林正卿送過來的提前解約告知書。
我看着林正卿遞給我的告知書,不禁搖頭。
“你們博物院什麼時候效率這麼高了?就三天時間,你們就要跟我們解約了?你們的流程走完了?”
“走什麼流程啊!”林正卿事邊喝茶邊搖頭。
“你是不知道,你那天走後,曲靜海是大發雷霆啊!他是氣瘋了!他當場把所有的人都罵了一遍,說他好不容易從人家中海手中搶過來的兩件國寶,人家賣方給的價格也很是優惠,怎麼大家如此不認真對待呢!而且,竟然還沒有達成一致的結論,屬實太不用心了。”
“我去!還太不用心?”我都要笑噴了,“哎,對方給的價格優惠,是多少啊?”
“好像是9800萬。”
“我去!剛好不過億啊!這個價格倒是講究的很!如果這兩幅畫是真跡,倒的確相當優惠了。不過,可惜是舊仿的,那價格就差了很多倍了!”
林正卿點點頭,“這兩幅畫的真正價值應該不過千萬吧?”
“沒那麼高。如果沒有謝子柳的那兩方印,估計兩幅還能到五六百萬。但是多了兩幅假印,價值就大打折扣了。讓我收,頂多一百萬一幅。”
“這下曲靜海難受了,所以,先拿你開刀了。”
“不收就是了,有什麼好難受的。還有,他這做的是不是太明顯了些?”
“那你是不知道。這兩幅畫呢,聽曲靜海跟我若有似爲的叫苦來看,應該是他之前在中海博物館的時候他讓人家去日本收的,結果畫還沒回來他就先調走了。換的下一任竟然不認這個事,聽說好不容易搞定了,最後這人又出事了。所以,賣方就一直找曲靜海,也就有了我們這事。”
“我說麼,怎麼曲靜海這傢伙搞得這麼明顯呢!我心想這館藏單位收假文物的事雖然常有,但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啊!”
“當然了,估計他曲靜海也未必清楚這兩幅畫是假的,在他的認知裏說不定一直認爲是真的呢,所以,他纔會對你給出的結論很是生氣。”
“不對啊!人家受託去買畫,只憑曲靜海一句話就去賣了?不用籤協議?不用付定金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曲靜海沒細說,我也懶得問的。反正,最後曲靜海十分惱火,直接就說不用出鑑定報告了,這兩幅畫,也不用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