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歸根結底，古董這個行當，還是靠眼力！
我不禁點點頭，看着程巨森。
“程先生，價格沒問題。但能不能先讓我看看瓶子。如果能拍幾張照片，我也好跟買家談。如果人家看中了，我蘇古雅集提前幫他買下來也是可以的。這樣，就快了！”
程巨森一聽我蘇古雅集要提前買下來，不禁就立馬笑了起來。
“那這樣是最好不過了。這樣，我們現在就下去看瓶子。同時，也一併把其他幾件大件的瓷器看了。”
程巨森說着話就立即起身帶着我朝地下藏室走去。
說實話，我以爲這傢伙會找各種藉口推脫不讓我看瓶子。
但是沒想到，人家很是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我一邊跟着程巨森往地下藏室去，一邊大腦裏飛速運轉着，把我收到的前前後後的各種情報信息綜合起來分析。
現在很多信息，無論是這瓶子的來歷，還是程巨森的實際情況，似乎都是確真無疑的。
再加上人家這麼痛快的就帶着我去看瓶子，難不成這裏面真沒有坑？
說實話，我這一刻是真矛盾。
是既想它是個坑，又怕它是個坑。
我跟着程巨森慢慢往下面走去。
下到藏室，我就發現地下一層還有另外一個門直通着別墅外面的側門。
此刻，我看到程巨森的老婆正站在側門邊看着幾位搬運工人在搬運錦盒。
這偌大的藏室我兩個月前來過，但是現在下來，雖燈光依舊，但內容卻是大不一樣了。
我們從外往裏走，最外面金屬類的古董，所有的架子都是空空如也了。
只有最中間還留着一尊鎏金的佛像。
程巨森帶着我直接就走到了那尊佛像面前。
“九爺，這尊觀音像是我藏的造像類別裏比較大件的，單獨留下來還沒有打包，說實話是因爲剛剛走的兩位中海的朋友本來是看中了，但是價格麼，沒談攏。您看看，有沒有興趣。”
我點點頭，仔細看了看造像旁邊的標籤。
大理國依怙阿嵯耶觀音
這是一尊典型的雲滇風格的造像。
寬肩長軀，手結安慰印、予願印。
飾頸鍊、臂釧，單手戴鐲，腰布簡潔，束髮高聳。
髻前一尊阿彌陀佛像，以明觀世音菩薩之身。
所謂阿嵯耶或由梵語音譯過來，意爲“戰無不勝”。
世人所見阿嵯耶大多爲菩薩立像，坐像極爲罕見。
此尊觀音面容端麗，儀態纖柔，尤令人神往。
其實目前存世的阿嵯耶造像不算少，但是像眼前這件品相極好的屬實難得。
如果參考拍賣會上類似造像的成交價，這件造像如果上拍應該不會低於五千萬。
如此漂亮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不感興趣呢！
“程先生，什麼價格？”
“不瞞九爺，剛剛前面兩人出價四千萬，我要價四千五百萬，沒談成。”
我聽得不禁搖頭微微笑了笑。
“程先生，實話實說啊，這個場景，這個時間點，您要的還這麼急，換成我，連四千萬都給不了。”
程巨森聽得不禁苦笑了起來，“那您願意出多少？”
“三千八百萬，頂多。具體，我還得上手看過再說。”
程巨森點點頭，“行！這樣，我們先把幾件大件看一圈，您感興趣的確定下來之後，我們一併拿出來上去客廳坐下來慢慢看，那裏光線比較好。”
這話說的倒是很實在，下面藏室裏的燈光有些昏暗，的確不適合鑑定古董。
繼續往前走。
金屬類的古董僅僅剩下這一件造像，而石碑、壁畫區卻是一件不剩了。
再往裏是最大類別瓷器類，一眼望過去，很多架子也都是空了。
而工人們此時正在打包搬運各種架子上的瓷器，我不禁看的嚇了一跳。
“哎呦！程先生，這些價值不菲的古董您就放下讓搬運工打包搬運呢？”
“他們實際上並不是搬運工人，是我專門請的做奢侈品展覽的專業人士。”
程巨森邊說邊帶着我往裏走。
這瓷器收藏區自然是這地下藏室最大的一片區域。
我們走了幾步，程巨森就停在了一處四周架子已空，中間單獨留着的一個瓷器面前。
“這件罐子，當年我花了六千五百萬拍下來的，您看看，感興趣的話一併帶走。”
這話說的都是廢話，對於古董商來說，只要東西沒問題，哪有不感興趣的。
這件罐子，標籤上寫着：明永樂青花夔龍紋罐
先看圖。
這是一件較爲典型的明青花罐的造型。
罐身借鑑水墨筆法描繪海水，技藝精湛。
浪濤用色由青及白，層疊漸變，以求栩栩之效，此爲永樂朝瓷器首創。
類似這樣的青花罐子，宣德年的存世相對較多。
永樂朝的，而且是如此品相的，較爲難得。
程巨森所謂六千五百萬拍的八成有水分，幾年前到不了這麼高的價。
如今的市場行情，如果上拍，到六千五也得看運氣。
如果讓我估，五千五百萬差不多。
“什麼價？”
我也不囉嗦，直奔主題。
“五千五百萬。”
“程先生，就算上拍也未必能拍出五千五百萬，我最多給您四千萬。”
程巨森聽得眉頭大皺，愣了一秒，他也沒說行或者不行。
而是說，“我們繼續往下看，等一下一併拿上去再詳談。”
“好。”我點點頭跟着程巨森繼續往前。
再往前，我們竟然又停在了一件青花瓷面前。
只不過這件青花不是元明時期的青花，而是清朝的青花。
但是，可別小看清朝的青花，好的東西也是價值不菲的。
比如，眼前這件。
標籤上寫的是：清雍正青花纏枝蓮輔首耳長頸蓮口瓶
這件青花瓶雖然是清朝的青花，但是瓷瓶極爲罕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目前公開傳世的一樣的青花瓶，似乎只有港島的佳福拍過一件。
古董麼，物以稀爲貴。
因此，這件清朝的青花當初竟然拍出了4280萬的高價。
回頭我們再來看這瓶子，它到底有多麼的獨一無二，世間罕見呢？
瓶子遠看似乎沒什麼特殊處，但是放大細看，出處都是特別。
整體上，這是一件仿古瓷器，清朝的創燒。
這件瓶子結合了很多高古銅器的元素在裏面。
蓮包式口。
獸面輔首。
這些都是取材於高古銅器。
整體上這件瓶子線條流暢，體型婀娜。
造型、紋飾以古爲範，然搭配新穎，古爲今用。
這也充分體現了雍正時期瓷器的精益求精，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