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國偉的話說到這份上,我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而且,古董行裏,像這種找到買家再接貨的事其實太正常不過了。
不過,大家都做的比較含蓄。
原則上不會當着賣家的面轉手就賣給已經找好的買家。
更不會,自己連真金白銀都不過一下手的,直接等着買家拿錢出來接賣家貨的。
實際會這樣做,但不會讓別人看出來。
因爲這樣太上不了檯面了。
而剛剛花國偉其實做的很正常,只不過時我故意把話給挑明瞭而已。
其實說實話,我剛剛是裝的不爽。
真正我心裏想的則是求之不得呢!
我的計劃設想裏,其實有好幾個方案。
其中最壞的自然是字畫賣不掉,計劃泡湯。
但是這幅畫如此之真,除了價格不合適,其他的作爲古董商沒有道理不下手。
因此,在我的設想裏,這個最壞的應該大概率不會發生。
而次壞的方案就是現在的情況,花國偉會在塗先生的要求下先找到百分百會買的買家,纔會決定真金白銀拿下我手上的字畫。
EAAA上過我的當,被我坑過,所以我猜他們肯定會吸取教訓。
而中午花國偉和孫文石到處打電話,我就猜到,他們肯定會玩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套路。
現在看,果真如此。
而且,還真被花國偉找到了這樣一個大藏家。
這個大藏家是誰我不知道,也不重要。
我把話故意給挑明瞭,就是絕了花國偉的後路。
我是怕他在塗先生的要求下突破行內規矩,把無恥玩到底。
萬一他當真給我來一個空手套白狼,一分錢不出,等着買家看中了,然後直接讓他拿錢出來給我。
那我這個計劃就失敗了。
我不但沒坑到花國偉,反而讓他大賺一筆。
所以,我點點頭,決定再進一步。
“花老闆,花爺。要不這樣吧,你們當真不放心的話,我覺得吧,不如你們做箇中介。買家來了,最後我跟他們談價格,你們拿個中介費。這幅畫成交了,不論價格多少,我一次性給你提五百萬的中介費。”
五百萬的中介費,說實話屬實不少了。
畢竟,他們博花軒僅僅是介紹了一個客戶而已,沒有投其他成本在裏面。
但是呢,萬事就怕對比。
如果這幅畫是他們自己拿下來賣,最少也是千萬級別的利潤。
甚至談好了,利潤都能上億。
所以,我這個提議一提出來,答案是什麼,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花國偉一聽我這提議,不禁看着孫文石和塗先生就笑了起來。
“易先生,這是兩碼事。我們之間的買賣和我博花軒跟他人的買賣不矛盾。還是那句話,就當我們請了個鑑定師過來再看看畫。行,我們當場給你開支票。接下來我們自己如何賣畫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是虧是賺都不影響您這邊。您拿到支票直接走人就是。”
我心想,小樣,我就等這話呢!
我點點頭,“行!”
我不知道花國偉聯繫的這個大藏家是哪裏的,但是這位藏家派過來的鑑定師,孫文石解釋說,具體是誰他們也不知道,就是聽藏家說此人在書畫鑑定上眼力頗高。
而且,還放下一句話,說這位鑑定師看好了沒問題,一定收。
孫文石這句話自然是安慰我的,他肯定還漏了半句話沒說,那就是價格合適的話,一定收。
但是價格,在我這裏不是問題。
只是我在這博花軒裏尬坐着,跟三位閒聊的確很是不自在。
而且,我是怕大家聊的時間越長,越容易露餡。
畢竟,我只是化妝,萬一哪個點被看出了不太對勁,那就麻煩了。
所以,我喝了幾杯茶就問還需要等多久,如果久的話
我的話還沒說完,孫文石就連忙出來安慰我。
“易先生放心,人家大藏家是中午就派私人飛機直接將鑑定師送到了金陵,已經下飛機了,我們也早就派車過去接了。快到了!”
其實國內現在買私人飛機的大佬也不算少了。
甚至很多明星都買了。
但有私人飛機接送,就說明這位藏家還真是實力不俗。
我本來想找個理由,暫時離開一下,但是現在這麼一說,我也只好繼續坐下來喝茶。
不過,還好,這沒過多久,人家那鑑定師的車就到了博花軒。
聽說車到門口,孫文石立即起身去迎接去了。
“宋老師是吧?劉先生的鑑定師?我是博花軒的總經理孫文石。”
“孫總您好,我是宋元中。”
我坐在博花軒的茶桌前,聽着門口孫文石跟鑑定師的話。
是聽的我大喫一驚。
宋元中?
這過來鑑定的是宋元中?
難怪人家說這鑑定師在書畫上眼力頗高呢!
我現在頭上的汗都要出來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看出眼前這幅《又赤壁圖》是贗品的,除了柳橋三人,我暫且是想不到他人的。
就算是我,也是看不出問題的。
但,偏偏這過來鑑定的是他宋元中。
那你看到這裏是不是奇怪了,我們不是一條戰線上的麼?
我這有什麼好冒汗的呢?
問題是,這幅畫要如何運用,他柳橋,他宋元中其實並不知道。
而且,我這也是臨時改變計劃,用在了花國偉身上的。
這個計劃他宋元中叔侄三人是並不知道的啊!
雖然他宋元中自然是認識這幅畫的。
但最最關鍵的是,我現在不是梅九。
他宋元中壓根就不認識我啊!
接下來宋元中如何處置這突發事件,他一旦看到這畫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這裏,而且賣家他也並不認識,我也沒有提前跟他打招呼。
但凡他表現出一點驚訝,或者異常。
我估計,按照塗先生這傢伙的警惕樣,多半這計劃就泡湯了。
門口,孫文石迎到宋元中,先是相互寒暄介紹一番,緊接着肯定就是要往裏面走了。
但我一聽門口來的是宋元中,不禁就緩緩站了起來看着花國偉。
“花老闆,洗手間在哪裏,方便我放個水。不能只進不出啊!”
“來,我帶您過去。”
花國偉起身,直接要帶我去洗手間。
我隨手拿起茶桌上的錦盒,然後抱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太過貴重。”
花國偉點點頭,對於我的小動作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