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坐飛機直飛長安。
而是飛回了金陵。
因爲我還得拿東西,還得接人。
東西,自然是古董,梅溪貨。
清嘉慶松石綠地洋彩穿花螭龍紋如意萬代耳雲口瓶。
北宋定窯刻蓮紋大碗,以及大明宣德年制款沖天耳三足爐。
我一共拿了這三件古董。
另一件水月觀音像因爲太大了點,不適合帶上飛機。
而人,則是化妝師江錦。
我讓江錦跟蘇沫請了個假,然後帶着她乘坐第二天一早的第一趟航班直飛長安去了。
江錦前天晚上還說怎麼不帶她一起呢,現在立馬就帶上了她,自然讓她激動不已。
江錦問我沒去做什麼,我告訴她做什麼你就不用問了,你負責幫我化妝就行。
江錦這位美女有一點好,就是不多話。
我讓她不要多問,她就真的一句都不會多問。
上次做局神碑的事,我讓她保密,她是真的一個人都沒說過。
所以,我也纔敢帶她出來。
當然了,有些事情還是能不讓她知道就儘量不讓她知道,這也是對她好。
抵達長安之後,直接就在機場附近開了個酒店,然後化妝。
酒店是那種不太規範的小酒店,而且又選的是那種不需要登記的鐘點房。
這樣就是爲了儘量少的留下痕跡。
一個小時不到,再從酒店裏出來的就大變活人了。
我特意讓江錦還化跟昨天一樣的妝。
我要嶺南和長安,甚至是京都,都出現同一個人。
所以,我,還是那個戴破舊手錶的王先生。
長安長盛久安拍賣行,上午開門不多久就迎來了一位戴着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跟大多數拍賣行一樣,這個時間點也都是進行年度春拍的古董藝術品徵集的時候。
所以,大堂裏文物徵集的海報迎面就是。
我拎着一個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袋子,走進了鑑定室。
估計是纔開門不久,鑑定室裏空無一人。
我走進去看了一圈,發現沒人,不禁就想轉身出去喊人,卻聽得身後門口響起了聲音。
“喲!這麼早呢!您是要來鑑定古董呢?”
走進來一位年輕女子,手裏端着一盤茶具,很明顯是剛剛清洗乾淨的。
“您先坐啊,我們的鑑定老師馬上到。”
我擺擺手,“不了,我不是來鑑定的,我是來賣古董的。你們要是沒人看,那我就去古董店了。”
這女子一聽我這話,就立馬放下手中的茶具。
“這位老闆,我們的鑑定老師馬上就來了,況且,古董店哪有這麼早開門的。”
拍賣行走的是公司運營方式,大部分公司都是八點半開門營業。
而古董店,絕大部分都是私人小商店形式,最早像蘇古雅集九點開門,很多都要到十點多。
因爲,早了也沒顧客。
而現在的時間也才九點多而已。
所以,我一聽這女子的話不禁眉頭微皺。
“正是因爲如此,我才先進的你們拍賣行,要不然我直接就去古董店了。”
我說着話不禁就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
但是,讓我鬱悶的是,這女的雖比男的心細,可她卻並沒有關注到我的手錶。
“您這是急着賣東西麼?”女子一見我表現的很着急,不禁就微微笑着,仔細打量起我來。
“可是我這裏是拍賣行,到我們這裏賣東西可快不了啊!”
這傢伙的表情語氣,明顯帶着質疑。
很顯然,她這是先入爲主,把我當騙子看了。
其實也不怪她,這麼一大早跑到拍賣行急吼吼的說賣東西,多數都是有貓膩。
也許你會覺得我這是演過了,都讓人看出來了。
其實呢,我也感覺到了。
不過沒關係,古董這行最後看的還是東西。
說不定來個反轉效果會更好。
我一聽這話,不禁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們不也收古董麼?不收了?不收算了。”
我說着話拎着袋子轉身就走。
“哎!怎麼回事?”
我剛轉過身來,就見門口進來一位手上捧着一把小紫砂壺的男子。
男子差不多六十上下年紀,穿着一身唐裝。
“魏總,這位老闆有古董要鑑定。”
剛剛那女工作人員忙解釋了一句。
“不是,我不是來鑑定古董的,不需要,我是來賣古董的。”
我一聽女子的話立馬解釋了一句。
這魏總一聽這話不禁就打量了我一眼。
“賣古董?你拿什麼東西來了,拿出來先看看。”
我搖搖頭,“你們這兒既然不收東西,那就沒必要看了。我等古董店開門,去古董店就好了。”
“不收東西?”魏總聽得一愣,“怎麼不收了?”
他說着這話不禁看向了那女子。
那女子趕緊給了魏總一個眼神,然後解釋道,“也沒說不收,只是一般的東西不收!”
這話很明顯了,意思就是我的東西很一般。
而這一般,說的很隱晦,就是我這東西不是真東西。
“不是,你看過我的東西了?”
我不禁皺着眉看着這女子,臉上是一臉的不爽。
這女子被我問的一時無言。
“狗眼看人低!沒見過世面!”
我扔下一句話,擡手就再次看了看我的手錶,然後直接就邁步往外走,氣得這女子滿臉通紅。
我拎着袋子走到了拍賣行的門口,準備等出租車。
我是心裏異常的忐忑,如果我這一走,再回頭可就不好唱這齣戲了。
但是,剛剛情況如果我不走,如果我不甩臉子,就當真被那女子言中了,就真的成了一位賣假古董的騙子了。
所以,我必須跟真的一樣,直接走人。
我站在門口等出租車,還好早高峯比較難打車。
沒有我一出來,就來車了的尷尬。
所以,我站在那裏想着接下來要怎麼辦。
如果屬實不行,那就只好立馬讓江錦給我變換模樣,改變先前的同一人計劃了。
不過,我出來也不過一分鐘時間,那位捧着小紫砂壺的魏總就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先沒說話,距離我不過一米遠的距離看着馬路上來往的車輛。
然後又不經意間低下頭去看我提着袋子的手,以及手腕上的那塊手錶。
而我,則裝模作樣右手拿着手機在哪裏焦急的發着微信。
偶爾時不時還發一兩句語音。
什麼,現在不方便,等一下再說。
這種模棱兩可,沒有任何實質意義,卻讓人聯想豐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