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之前那晚的事,已然在整個金陵藏古界,尤其是古董行,傳的沸沸揚揚了。
尤其是那晚之後,我和小武竟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讓整個古玩街,直到整個金陵藏古界。
都傳說蘇古雅集的首席鑑定師,梅九爺,被榮家給廢了。
但又讓衆人大跌眼鏡的是,中秋之後,我又回來了。
先是馮國坤親自跑了過來,跟我喝了好大一會茶。
見我安然無恙,並也就搖搖頭,離開了。
然後是柯紅兵也打電話過來,問我怎麼樣。
其他古玩街上各個古董店的老闆自是不必多說,一個個都藉着去隔壁共飲一江水買一杯咖啡的機會來蘇古雅集轉一轉。
看到我好端端的坐在茶桌前喝茶,便也都幾乎是統一的笑容問一聲。
“九爺,行內可是傳的活靈活現,說您跟榮家的老狗起了衝突,雙方各帶了幾百人在江濱路大幹了一場。連槍都響了,您沒事吧?”
我其實能夠理解這些古董店的老闆們,同行們。
他們不僅僅只是好奇,是來看個熱鬧。
更主要的,是他們帶着同理心呢!
如果連我都被榮家幹掉了,那金陵還有其他古董商做的大麼?
以後但凡不小心哪裏得罪了榮家,那豈不是別在金陵呆了。
面對行內的傳聞,和同行的疑問,我的策略是。
統統否決,打死不認。
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榮家沒有發生任何衝突,也沒有任何恩怨。
如此,萬一未來他榮家有什麼不測,可不關我的事。
所以,我不但不認,還變着法的給榮家說好話。
“怎麼可能,榮家是金陵第一的古董商,哪裏看的上我。榮家和蘇家之間的恩怨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這兩家也都不是一個級別的選手了,哪裏會有衝突呢!前幾個月,金陵出現了一件十分漂亮的元青花,標價將近三個億呢,不是我們和榮家、花家,一起合的麼!都是同行,常常合作,榮家還是很不錯的!那些幾百個人對着幹的誇張傳聞怎麼可能當得了真,這都是什麼年代了,還會發生這種事呢?”
我對每一個前來詢問的人都是如此一套說法。
甚至,竟然還有晚報的記者聽說了此事,還特意跑過來採訪我。
我自然也是這套說辭,並且,還特意加一句。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麼,就單這一點,就足以證明謠言不可信!”
“金陵的古董行都是一家人,榮古齋是拍賣行,我們蘇古雅集是古董店,原則上沒有利益衝突。就算有,那也是榮古齋跟外地拍賣行起了衝突,跟我們金陵本地的古董商絕不可能。我們和榮古齋沒有任何矛盾,這一點可以去問警方。”
我在整個金陵藏古界慢慢挖坑,進行潛移默化的輿論造勢。
爲的就是讓大家不要把我和榮家聯繫起來。
當然了,這種事情有沒有用我不知道,但是順手做着也不花錢。
我沒想到的是顧先鋒也給我打來電話,那晚的事,他竟然也聽說了。
在他面前我自然不能否認,因爲他本來就知道我和榮家之間有矛盾。
顧先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丟下一句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他說。
大佬就是大佬,言簡意賅。
但是,顧先鋒幫不了我,至少暫且幫不了我。
而自打我從梅溪回到金陵,榮家這邊卻一直靜悄悄的,並沒有對我發起再一次的追殺。
實際上我明白的很,明面上我能看的動靜肯定不是致命的動靜。
暗地裏,我看不到的纔是致命的存在。
我一方面着手設計文創用品,爭取早一日將梅溪的工坊給做起來,讓梅溪的人心再次聚起來。
另一方面,我也在盤算着,如何拔掉他榮家。
說實話,拔掉榮家想想而已。
他榮家在金陵的產業頗多,坊間傳聞,有近百億的家底。
憑我一己之力,談何容易。
不過,就算拔不掉,我也要敲掉他幾顆牙齒,給他造成重創。
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們榮家好過。
我不着急,我需要慢慢準備。
但是心中怎麼想,怎麼盤算那是夜深人靜躺在牀上的事。
其他時間該幹嘛還得幹嘛,蘇古雅集還得經營,我也還得坐店看店。
這一日,我正在茶桌前畫設計圖呢,店裏進人了。
來人並沒有去看展廳的古董,而是直奔茶桌而來。
兩人,一前一後。
前面的我認識。
市記撿委的牛文彬。
“喲,牛主任,怎麼有空跑我這裏來了?趕緊坐。”
我一方面招呼兩人坐下來喝茶,一方面不禁擡眼看了牛文彬身後另一人。
此人年紀跟牛文彬差不多,看穿着應該也是體制內的人。
不過,這傢伙滿頭大汗,好像從哪裏跑步過來的一樣。
我趕緊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然後順便將一盒紙巾遞了過去。
“這位領導,趕緊擦擦汗,喝杯茶。怎麼這滿頭大汗的!”
牛文彬一看我這一系列動作,忙不好意思的解釋起來。
“你看我這個人,差點忘了介紹了。這位是省記撿委的吳發科主任。”
省記撿!
這看來又要讓我接炸彈啊!
“吳主任,這位就是文旅廳推薦的金陵博物院鑑定顧問,蘇古雅集首席鑑定師,梅總。”
“您好,梅總。”
吳發科伸手跟我握了握,我還來不及客套一句,也說上您好呢!
人家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不好意思,今天來的匆忙,臨時性的有一件古董想請您幫忙去鑑定一下。”
臨時性的?什麼意思?
這記撿單位辦案也有臨時性的?
當然了,誰都有臨時性的突發事件。
難怪,這傢伙滿頭大汗了,估計還真是突發臨時。
“直接請博物院的專家不就行了,沒必要還跑到我這裏來。”
我委婉的拒絕,說實話我不太想接這種活。
沒錢不說,還容易得罪人。
要知道,原先市記撿調查的都是大領導,這換成省一級的,那不更是大了。
吳發科伸手將茶桌上的茶水給一口灌了下去,然後看着我皺着眉有點無奈。
“其實不瞞您說,事情比較重大,所以上面指定要古董鑑定權威,而且最好不要體制內的人。其實最好當然是從京都請專家過來,但是等不了,現在就要結論。”
“什麼事這麼急,現在就要結論?”
“梅總,有些事不能跟您說。但是,鑑定結論直接影響着案……事情的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