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卿告訴我博物院給我們做的燙金大證書做好了。
但是,他不能給我送過來。
我心想難不成我要我親自過去拿?
“對,要麻煩你親自過來博物院了!因爲領導要見你。”
領導?誰?
我忽然想起來博物院的院長是被省文旅廳副廳長兼着的。
那這位領導應該就是他了。
我沒猜錯,林正卿說高副廳長要見我。
因爲,蘇古雅集捐贈給金陵博物院的那組元朝陶俑竟然被評爲國家一級文物了。
這一點着實讓我有點意外。
但是林正卿說像保存這麼好的彩繪陶俑比較難得,而且,經過專家研究,這七件陶俑最有價值的地方在於他們身上的服飾。
從他們的服飾能看出這批陶俑應該是南宋末年和元朝初年過渡時期的。
因爲陶俑的服飾上體現出了漢蒙兩族服飾雜交的特點,這對研究當時的文化習俗相當有價值。
專家畢竟是專家,多少還是有些東西的。
他們從陶俑的服飾上就進行了精準斷代。
的確,這些陶俑就是從宋末元初的一個小墓裏出土的。
當然了,這批陶俑之所以能被評爲一級,除了其自身的價值。
我估計也應該有林正卿的助力。
很好理解啊,畢竟這是他上任以來親自帶來的第一個捐贈。
那一級還是二級,功勞可是不一樣的。
說實話領導要見我,按我的性格是肯定不想去的。
我這人不太喜歡這種社交,見了領導還得點頭哈腰,說些奉承的話。
但是我轉念一想,如今我身在金陵,深入藏古界,爲的就是要查清楚當年我父親叔伯的死因。
而隨着我查到現在,其實我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我所面臨的阻力和對手是相當強大的。
光憑我個人,包括小武,是很艱難的。
所以,我應該改變自己,開拓自己的人脈資源。
不僅僅是藏古界,還要包括商界、政界,黑道、白道。
因此,我要去。
按理說,領導應該接見的是蘇沫。
因爲對外,她纔是蘇古雅集的老闆。
但是蘇沫說我是蘇古雅集的總經理,她是副總經理。
所以,我去,也是沒問題的。
但按林正卿的建議,我和蘇沫還是一起去了。
我沒想到的是,金陵博物院竟然還搞了個捐贈儀式。
我之前就說過不要的,但林正卿說領導要求的,畢竟是一級文物。
“但千萬不要當新聞發出去,你知道的,同行對於古董商捐贈這種事其實是挺反感的。”
我提了個要求,說的很認真。
實際我是想低調,畢竟這批陶俑來路不正。
“放心吧,我們頂多放在博物院自己的網站上,這次我們也沒請新聞媒體。”
捐贈儀式果然也很簡短,無非就是走過過場。
我們捐贈文物,領導給我們發證書,然後拍拍照。
整個儀式的過程,我都沒有上臺,都是讓蘇沫上去的。
一來他畢竟是老闆,二來我也不想留下照片。
儀式完了,就坐下來喝茶座談。
座談的主人自然是大領導文旅廳副廳長兼金陵博物院院長的高蓋倫了。
“你是蘇古雅集的總經理,首席鑑定師?”
高蓋倫看着我,就跟所有第一次知道我的人一樣。
一臉的驚詫!
一臉的難以置信!
“高廳,我是梅九。”我很謙遜的點點頭。
“林院長跟我說,我是不太相信的。蘇古雅集的首席鑑定師竟然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要知道蘇古雅集可是我們金陵名氣最大的老古董店了,其眼力向來都是業內首屈一指的。你能成爲蘇古雅集的首先鑑定師,可見你的眼力一定是相當了不得的。”
高蓋倫說了句客套話,至於他是不是真的認爲我眼力了不得,那多半是不信的。
但是林正卿卻藉機捧了我一把,算是投桃報李吧。
林正卿順着高蓋倫的話將之前我們去江都參加地產商的私人拍賣會的事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
聽的包括高蓋倫在內的所有在場的博物院的人都驚歎不已。
“小梅你竟然連中海文物商店的首席都給秒了?”
“林院長說的太誇張了,我那也只是運氣好,給我撿到便宜了。”
“不懂行的也許覺得是運氣使然,但是我們應該都知道。首先,現在的古董市場撿漏本身就很難了。其次,你這是在這些同行資深面前撿漏,那可就不簡單了。看來小梅你的眼力的確厲害!”
高蓋倫這樣說,其餘的人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忽然高蓋倫看着林正卿想到了什麼。
“哎,林院長,之前你不是跟我說院裏梳理出幾件疑難文物麼?既然小梅眼力這麼高,今天我們何不請他幫忙我們順便看看呢?”
“啊!這……”林正卿不禁看向了我。
林正卿有些爲難。
高蓋倫作爲兼職院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文博這個專業出身的,但從這句話看應該不是。
鑑定,可不是一句話順便看看這麼簡單的。
請專家鑑定那可是要給錢的,尤其越是眼力高的,越要給費用。
哪裏是一句話,幫忙看看。
林正卿看向了我,我能拒絕麼?
當然不能。
領導讓你看看,其實是看得起你才讓你看看。
“林院長,高廳既然交待任務那我肯定不能推辭,不過,看走了眼你可別到處給別人說啊!”
我打趣了一句,聽的在場的人都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你放心吧!我們不說的!”
林正卿也打趣一句,然後請人去庫房拿了兩個盒子來。
這專業博物館存放文物的盒子可和古董商店放古董的錦盒不一樣。
博物館的盒子實用爲主,防震防潮防蟲爲主,沒有花裏胡哨的錦緞包覆。
從兩件盒子的外形,我判斷出一件應該是書畫,另一件看不出。
會議室的桌子上本來是放着水果瓜子等座談時的東西,現在統統撤了,鋪上了氈子。
這是在博物院鑑賞文物,可不是在古董商店,隨手就來。
這裏必須得正式。
我戴上白手套,先輕輕的打開了長條形的盒子,從裏面拿出了書畫,然後在氈子上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