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轉瞬即至,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東京的排水系統非常發達且龐大,但在長久失修後還是停止了運作,暴雨很快便幾乎淹沒了整座城市,過腿的洪水肆意氾濫着,摧垮了行經過的一切建築。
轟隆——!
這已經是富士山第三次如此大規模的震動了,任何人都感知到了,裏面孵化中的那隻傳說生物馬上就要甦醒了。
烏雲壓過漫天星辰,大雨滂沱中,減壓設備嗡鳴運轉着,守護着減壓設備的人此刻正在和上面寧遠空艦的指揮室進行通話。
“怎麼樣了,減壓工作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沒什麼問題,減壓工作一切正常進行。”
“很好,龍母還有最後十分鐘就會抵達,務必保障富士山體的壓強穩定在安全值!!”
“明白。”守護着減壓設備的詭祕調查局成員點了點頭,雨帽下那雙堅毅的雙眼此刻直勾勾地望着四周,
明明天空下着暴雨,但此刻周圍的環境卻顯得詭異的寂靜,這種時候有幾名敵人來發起突襲或許都顯得更合理一些。
但......
周圍卻一絲殺氣都沒能感受到。
敵人潛伏起來了?
在他的思緒中,富士山體再次劇烈搖晃了起來,轟隆聲響徹天際,壓強表上的數據瘋狂變動,轉眼便來到了危險值。
“該死,這個值變化的太快了,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調查局的成員看着依然還在打孔運作着減壓的大型機械設備,眉頭緊緊皺起......
而此刻,下方的溶洞中,少年手握長刀的身影在黑暗中輾轉騰挪,躲避着身後怪物們的攻擊,身形如同矯捷的青燕,肉眼根本難以跟上少年的動作。
此刻,一位被黑潮包裹着的身影神出鬼沒般再次消失在了原地,眨眼便來到了羽生玲奈面前,手中鐮刀高高舉起。
“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啊,本來還想着刃權柄有多麻煩,現在一想想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羽生玲奈揮刀抵擋,皮膚因爲高溫已然變得赤紅一片,如同充血般,顯得少年的臉色有些猙獰,看着面前那張曾給他帶來無數噩夢的身影的眼睛在此刻充滿了殺意。
“真是嚇人啊,不過你這股殺意究竟從何而來呢,真是奇怪的不行啊......”
智博在偷襲不成後向後跳躍,而少年完全不打算給他躲避的機會,
瞬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羽生太刀出現了淡金色的紋路,一道處刑架從原地立起,將智博整個身體牢牢禁錮在了原地,手握長刀的劊子手虛影此刻出現在了少年身後。
下一刻,智博眼中光芒消失,意識向着下一具傀儡傳送,原先的這具身體瞬間被羽生玲奈斬殺。
羽生玲奈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斜着眼看着出現在不遠處的智博身影,光是看到對方的臉,記憶中少女那無數次死亡前絕望的面容便瞬間映照在了他的腦海,與之伴隨一起的是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的情緒,
那股情緒無邊無際,而此刻少年就站在最中間,彷彿馬上就要被這些情緒淹沒。
“冷靜點,不要讓這種傢伙成爲你前進路上的阻礙,你的目標只有祂一個。”安詩逸的提醒讓羽生玲奈回過了神。
“嗯。”羽生玲奈深呼吸了一口,不再去看智博的方向,管自己繼續向着前方的黑暗奔行而去。
“如果說是那個傢伙對我抱有着這種憤怒我還能理解,但我記得,我應該沒做什麼特別‘冒犯’到你的事情吧,這也太詭異了啊。”
智博的眼神空洞,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愈發詭異,同樣也在下一刻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可以預兆到一定範圍的未來啊?因爲我原本是打算去找那個女孩來脅迫你來着,你突然一個人來到這裏,又莫名這麼生氣。”
“如果原定軌跡是她死了的話好像一切就都能理解了啊。”
羽生玲奈並沒感覺到多意外,智博的意識體在無數次循環中都猜出了這一點,這絕不是偶然。
“我不想玩這種無意義的追逐了,你不可能一個人殺死我那本體的,我要去找那個女孩了,我會當着你的面再次把她一點點殺死的。”
智博的聲音愉悅,面色瘋狂,羽生玲奈知道對方是在激怒自己,和之前無數次一樣。
下一刻,羽生玲奈掀開了自己套着的外套,只見在外套下,兩枚膠囊狀的物品明晃晃的無比惹人注目,羽生玲奈的眼神有些不屑,更多的是厭惡:
“你可以走個試試。”
“那是...!!”
看到那兩個膠囊,智博只感覺腦子嗡地一下變得空白,身上的血液彷彿都被冷凝了。
這個瘋子身上帶着兩顆微型弒神者!!
弒神者殺不死祂的本體,少年一個人單獨也不可能祂的本體,但是兩者結合在一齊恐怕少年還真的能夠做到!!
“你瘋了!!”智博第一次如此失態地吼着。
“你根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嗎?!”
“瘋...嗎?”
羽生玲奈的身影已然來到了洞穴的最深處,八岐之蛇那躺在熔岩池中的巨型胚胎此刻就在他的前方,裏面那雙彷彿在顫抖恐懼着的龍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恐懼的神。”
羽生玲奈駐足站立,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瘋了沒。
百次的死亡給一個人帶來的意識衝擊是非常恐怖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經歷了上百次!他到後面即使身體在扭曲石像堆中任由那些讓人作嘔的怪物啃食也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有的只是無邊的麻木。
他只感覺現在的自己真的好像一個怪物啊......
是啊,其實他始終都沒有擺脫恐懼,他的心還在瘋狂牴觸着,跳動着,嘶吼着不讓自己靠近這個洞穴但他身體卻一點也沒有反饋,不會顫抖,也不會想着再次狼狽的逃開。
揹負着一個空虛的使命真的很累,但當那個使命變得不再空虛之時,他能夠感受到的便唯只剩下了興奮和熾熱的風。
爲了使命他連直面神明給他帶來的恐懼的勇氣都沒有。
但如果是爲了一個將自己從泥潭中拖出來,一個無時無刻都在向外發着光的女孩的話,他卻只想將眼前的神明打穿啊。
神,你在顫抖嗎?
羽生玲奈對視着那雙能讓人恐懼到顫慄下跪的金色瞳孔,金色的熔岩噴涌,此刻的少年那瘦削的身影握着長刀,在此刻如同奔赴在萬人前的將軍般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