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可真會開玩笑。”
“哈哈哈,那還請きさん幫我按照紙上的配方調製一杯雞尾酒給這位美麗的小姐吧。”
“晚風......”
渡小鴉接過紙條,默默地開始調配起了雞尾酒,她的手法並不熟練,但在外行人看來並無差別。
“我纔不喝陌生大叔遞來的酒呢,呵呵,小玲奈啊,幫我喝了唄,你也不希望看到我醉的不省人事吧......”
十一摟着吧檯旁羽生玲奈的肩膀,神經大條地嘟噥着。
“啊......”
羽生玲奈沉默了一下,
今晚...
必須要將阿姐帶回來。
同時還要儘快解除身上的傷病,瘟疫的權柄很有可能將會在三天以內吞噬掉他的生命。
他唯一能與對方周旋的只有自己在另一人身上留下的劍意。
“十一姐,我...我酒精過敏。”羽生玲奈撓着頭不好意思地說。
“那還真是殘念(可惜)啊,雖然不太禮貌,沒辦法了,陌生大叔遞來的酒果然還是不喝好了。”
聽到這,男人臉上的神色似乎並不意外,只是微笑着接過了渡小鴉調配好的‘晚風’。
通體呈現桃紅色,西柚的果粒在透亮的酒液中清晰可見,頂部的薄荷葉爲這杯酒更添了一絲清新,整體的風格非常符合少女的粉嫩,一杯顏值很高的酒。
“誒?!真好看誒。”十一捂嘴故作驚訝,隨後將臉湊到了晚風前自己端詳着,眼中彷彿冒着星星。
“會是什麼味道呢......”
“現在怎麼樣呢,要喝喝看嗎?”男人問,臉上的表情如同勝券在握一般。
十一卻將頭轉向了羽生玲奈,表情有些委屈:
“小玲奈,如果我等會喝倒了,你要看好我啊,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經紀人遭遇什麼不測吧......”
渡小鴉嘴角微揚,繼續管自己擦拭着玻璃杯。
十一的殺招來了。
將羽生玲奈留於此的辦法。
問題也只有一個,就是要看看羽生玲奈會做什麼的選擇了。
不過想想也蠻不靠譜的,
畢竟對於羽生玲奈來說,雖然十一是她未來的經紀人,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剛認識不久,天真開朗的女孩子罷了。
“啊...”
羽生玲奈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可是...”
“真的不可以嘛...?”十一布靈布靈地眨着眼睛。
隨後沒等衆人反應,十一已然接過了那杯晚風,桃紅色的酒液從杯中溢出。
在羽生玲奈複雜的目光中,十一豪爽地將晚風一飲而盡。
“嗯...”
十一臉上微醺的紅暈越來越明顯了,指尖環繞着杯壁轉動,頭緩緩地倚靠在了吧檯之上。
“西柚味的。”
男人臉上的神色逐漸得意,
晚風,得名的原因便是出於它爲伏特加的基酒再加上搭配西柚汁等讓它的味道喝起來就像水果飲料般,人們時長會忽略其酒液的本質將其一飲而盡,最後出門被晚風一吹即倒,第二天還會因此而被凍的感冒。
看着安靜地睡着了的少女,男人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平靜,只是默默地將大衣脫下披蓋在了十一身上,然後便緩緩站起了身。
獵人界始終都有着一個規矩。
那就是一個獵人看上的獵物其他獵人不準再插手,而他是吧檯前唯一的‘獵人’。
男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纔會每逢下班期間在這個高峯期來到這間酒吧,每次他都會爲吧檯前的女孩們點上一杯晚風。
同樣每次都會被吧檯前的酒保き所阻止,這名酒保每次都會提醒女孩們這杯酒是個陷阱,然後說出男人的目的。
然後女孩們便會投以他詭異的目光,最後匆忙離開酒館。
他有一個女兒,他能明白如果自己的女兒在外遭遇不測他的心情究竟會如何。
所以他纔會用這種方式來保護這些正處於花季的少女不受迫害。
其實就算女孩飲下這杯酒,他也會將女孩帶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幫其鎖好包廂的門,最後在離開前留下一張紙條以此來警戒女孩。
但是事實上直到今天爲止他還從未成功過,名爲き的酒保一直都會阻止他。
善良的獵人與正直的酒保,
真是奇怪的組合。
男人這麼想着,隨後看了一眼十一身邊的羽生玲奈。
不過今晚對方似乎已經有人守護了。
在離開日本前他終於還是將最後的願望完成了。
男人輕笑着將絨帽戴好,最後出門離開了酒吧,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渡小鴉輕笑了一下,
平凡而又偉大的普通人呢。
她調查過這個男人,
他自從成爲了東京電力公司總經理,一共來了這個酒吧一百八十一天。
這隻能說是某種執念了,再怎麼愚蠢的獵人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在明知捕獵必然被酒保阻止而失敗的情況下......
對方守護了一百八十一夜晚。
“真厲害啊......”渡小鴉不輕不淡地誇讚着。
而羽生玲奈顯然對發生了什麼並不理解,
他本來都做好了將男人打暈後鎖在男廁所,然後再將十一隨便帶到個安全的包廂後便離開的準備了。
男人卻不知爲何突然走了。
“101號包廂,那裏目前沒有被人訂下。”渡小鴉隨口說着,
“租金一萬日元一晚。”
羽生玲奈面色有些複雜地看着十一的側臉,
一萬日元...
他兜裏也只剩下一萬日元了。
“嗯,租一晚吧。”
羽生玲奈將錢遞給渡小鴉後便摟過了十一肩膀,託着對方朝着包廂走去。
在確認包廂的門鎖好了以後,羽生玲奈才輕輕鬆了口氣,準備以最快速度離開這裏,解決完一切後趕在天亮前回來。
“等等...”
羽生玲奈突然想到了什麼傳聞,翻開了包廂前鋪着的地毯,只見下方赫然藏着幾根鐵絲。
傳言是真的...
有不懷好意的人會將撬鎖用的東西藏於地毯下,等到周圍的人離開了以後便會朝着廂室內的花季少女伸出魔手。
羽生玲奈:“......”
看着遠處默默坐下,忍着身體的刺痛緩緩倚靠在包廂門前的黑髮少年,渡小鴉輕笑着搖了搖頭。
“又是一個守夜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