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海面無比平靜,彷彿先前的海上風暴只是小插曲。
兩名少女彼此安靜地相擁着,眼中倒映着對方的身影與牀頭櫃上柔和的燈光。
“你注意到了嗎。”江蟬輕聲問。
“嗯。”唐夏冰點了點頭。
“這艘船不對勁。”
“能夠看出來船工們都是經驗老道的水手,手上的繭子,身體表麪皮膚常年在海風下吹蝕的痕跡。”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啊......”
“他們似乎對這艘船都很不熟悉。”
唐夏冰回想着剛剛在船艙中看到的一幕又一幕,船員們新奇打量這艘船的目光,再加上他們不停調試船上儀器的動作。
“簡直就像是被直接調遣到這艘船臨時任命的一樣。”
“爲什麼這麼危險的航行,卻會讓一羣和這艘船完全就不熟悉的船工來......”
唐夏冰說到這裏沒繼續往下說了,字裏行間所透露的信息不言而喻。
“現在,我可以帶你離開。”江蟬的話簡單明瞭。
“不,其實此趟航線的終點同樣也是我的目的地。”
唐夏冰感受着靈魂深處對於某種物質的渴望。
那是願的權柄在指引着她尋找沾染權柄的物件。
而那個物件的所在地,
就在南極冰面之下深處。
很有可能就在顧沐熙他們所說的無限樓之中。
“但她隱瞞了你。”江蟬語氣有些冰冷。
唐夏冰輕輕撫摸着江蟬的臉,微笑道:
“沒有,顧沐熙小姐或許對這件事不知情,我能感受的出來。”
“這裏的通訊已經基本被完全切斷了,我們也沒辦法和顧沐熙小姐確認......”
“那你可真厲害。”江蟬說着輕咬了一下唐夏冰的手腕,語氣不善。
唐夏冰感受着手腕輕微的刺痛與空氣中濃郁的醋意,嘴角微微抽搐。
“這件事會走向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恐怕不會太妙。”
“我們或許已經被人盯上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唐夏冰揉着江蟬的腦袋,表情寵溺。
“總之就是,先裝作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哦對了,那個叫阿杰洛的青年身上有股菸草味,不知道你聞到了沒有。”江蟬突然說。
“誒,是嗎?沒聞出來。”
“嗯,和林叔經常抽的那個味道很像。”江蟬的聲音越來越朦朧,最後逐漸隱匿於海浪。
江蟬睡着了。
感受着少女身體輕微的起伏,唐夏冰的目光柔和。
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瞳孔微顫。
林叔在醫院遞給橘青煙的場景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遲遲揮散不去。
長夜漫漫。
漆黑寂靜的海面上泛着濃郁的水霧,船頭燈透過繚繞的水霧打的很遠很遠,直到遠處的波光粼粼與月光的交融將其掩蓋。
鳴笛聲打破了寂靜。
測量室內。
幾名船工豪飲着工業啤酒,臉上已然泛起淡薄的紅暈。
“我說,你們在這艘船上工作多久了啊,我一個新來的以後多多照料還得。”
其中一個船工打了個酒嗝,身形搖搖晃晃。
另一名船工聽到後微微一愣:
“工作...多久?”
“不啊,我昨天才被調到這艘船上。”
“誒臥槽這麼巧嗎?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
越來越多的船工附和的聲音傳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斥着疑惑與不解。
最開始問話的船工整個人呆滯在了原地,最後一股涼意一下竄到了天靈蓋,哆哆嗦嗦的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你們...都是被剛調過來的?!所有人都是被剛調過來的?!”
“是啊是啊。”衆人附和。
“這他媽怎麼可能?!”
“不是說這艘船在通往南極的航線上會經過一片雷暴區嗎?!毀滅雷暴區?!”
“那意思就是,我們除了船長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雷暴來臨前海上的症狀?!”
此話一出,所有船工們全部都酒醒了,雞皮疙瘩瞬間涌了起來。
其中一名船工推開門撲騰一下衝了出去,看着外面依然還是一片寂靜的海面,鬆了口氣。
“先去叫一下船長吧,我就說你們先前遇上海上風暴怎麼都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我以爲你們都清楚那不是雷暴來臨時的跡象呢。”
“好傢伙,原來是特麼全都不知道雷暴發生時什麼樣,天元集團那邊怎麼搞的,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直到船長‘布朗’出現,測量室內才逐漸安靜了下來,
‘布朗’拿着望遠鏡觀察了一遍海面以後朝着衆人點點頭:
“雷暴至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時間,大家先回船艙休息吧,後面我和幾個人值班就好。”
船工們陸陸續續的散了。
誰也沒能注意到。
‘布朗’目光平靜地注視着遠處的海面,
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浪潮似乎已然隱約開始躁動了起來......
船隻早已駛入雷暴區。
天空中黑壓壓一片的雲層逐漸將月光遮擋,遠處的海面也逐漸迴歸了黑暗。
海底下沉睡已久的生物開始逐漸甦醒,帶着侵略性的目光落在破冰船上。
來自於遠古的呦鳴聲是這場災難來臨前的序曲......
雷暴是在第二天下午開始的。
轟——!
隨着亮光貫徹天穹,貫耳的雷霆如同開天闢地般轟鳴炸響在海峽之上。
浪潮瘋了般不停向前推動朝着破冰船涌來,已然形成數十米之高,彷彿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只待下一刻便能將整艘破冰船吞沒殆盡。
轟隆——!
終於,狂暴的雷霆轟的一下炸閃在了海面上,海潮形成的巨浪瞬間便將船甲板上的一名船工沖刷跌倒。
隨着整搜破冰船劇烈搖晃,那個船工朝着左側甲板滑落而去,
整個身體砰的一下撞在了欄杆上騰空而起,如若不是手緊緊抓着橫欄,恐怕下一刻就會被海上的巨獸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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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完畢,準備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