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很快便進入了聚集地之中。
一個面容看上去就二十出頭的婦女看到有陌生人來了,下意識的護住了身後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的手上能看到一個又一個膿包,裏面像是在孕育着某種生命。
“臥槽...他們在這裏究竟是怎麼活到二十歲的,開玩笑嗎?”趙文青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涌,捂着嘴說。
“你們稍微等我一下吧,我和這個聚落的首領說個幾句話。”
渡小鴉一邊拍了拍身上的衣物,隨後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可我卻直至今日才瞭解到荒民這一羣體的存在...這都是教科書裏面沒有的。”十一同樣臉色也有些難看的說。
四個人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好,無視了遠處帳篷裏面傳來歡愉的叫喊。
“你們...是高牆裏面的人對吧?”
一個婦女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對着四個人磕磕絆絆地問,臉上還帶着警惕的神色,
“你會說高牆裏面的話?”
“嗯,自己找到了一些書籍,勉強...能說一些。”
“找我們有什麼事?”
唐夏冰直接點破。
“就是...希望你們能來看看我的兒子,他...他病的很嚴重,”
“不是你們想的,他還沒有被異化,他...就是體溫高的有些厲害。”
婦女急忙解釋着。
衆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帶着警惕的神色,雖然這些荒民對他們能夠造成的威脅微乎其微。
最後還是決定無論如何還是先進去看看再說。
帳篷內傳來了極其難聞的味道,
像是什麼水果與臭雞蛋混堆在一起腐爛發酵的味道。
“嘔...”
趙文青沒忍住,一陣乾嘔。
“我沒事...抱歉,我真的有點受不了這個味道。”
只見用雜草編織而成的被褥上躺着一名正在不停咳嗽着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臉蒼白的嚇人,明面上並沒有看到太過於明顯的扭曲特徵。
嘴裏面還在呢喃着,仔細一聽,是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而婦女則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急忙說:
“不要怕,媽媽在這裏。”
接着又用荒言又重複了一遍。
“或許這一開始就是很普通的感冒發燒,但一直拖到現在,現在他的支氣管還有肺部應該發炎紅腫的厲害。”林凡說。
“不治療的話很快就會沒命的,話說荒民們的體質不應該很高嗎,竟然會被一場小感冒......”
“或許是年齡還太小,遭受扭曲的程度還不夠吧。”唐夏冰隨口說。
“求你們幫幫她,我不會讓你們白白幫我們的,我會告訴你們情報,”
“你們肯定不知道的情報。”
婦女苦苦哀求着。
“或許你們知道,但...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再不想辦法的話,他就要死了!”
“沒事,您先說吧,我們聽着。”林凡出聲安慰。
“你們同行的那個荒民女孩!”
婦女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懼的事情,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很危險!她是個瘋子,冷血的劊子手!!”
“渡小鴉?”
“對,這片荒原上一直流傳着她的傳言,我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是她,直到我看到了她的那把長刀......”
“你們一定是高牆裏面的人對吧,你們必須要小心那個荒民女孩!”
“她...是這片荒原上的“黑色劊子手”啊......”
“對她來說其他人的生命根本就不算什麼,爲了活下去她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她在十歲的時候手上就已經沾滿鮮血了!!”
婦女一邊說着,瞳孔突然急速放大,就像是看到了讓她極度驚恐的事情,身體急忙向着後面退去。
衆人緩緩轉身,
只見渡小鴉此刻正倚靠在門框上,長刀支撐着她的身體,臉上帶着黯然的神色。
“要...喝水嗎?大佬......”
渡小鴉的聲音有些顫抖,對着唐夏冰的方向遞出了自己剛剛接滿水的碗。
“對不起!我也是爲了我的孩子才和他們說了這些話的!求你放過我們,不行的話就放過他也行!”
婦女像是想通了,手忙腳亂的爬了過來,拉了拉渡小鴉的衣襬。
“你...不要這樣...我...”
渡小鴉急忙攙扶起了婦女的身體,一邊拉着一邊慌亂的用餘光看着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唐夏冰。
“我......”
渡小鴉的瞳孔開始顫抖着,低下了頭,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張了張嘴,想要去解釋什麼,但想說的話就是卡在喉嚨裏面怎麼樣也說不出來。
“剛好口渴了,喝水喝水。”
唐夏冰則是一臉完全不在意的從渡小鴉的手上接過了白碗,一口氣將水喝了個乾淨。
只不過喉嚨裏面傳來了沙啞的感覺,這水並沒有太乾淨,裏面還摻雜着泥沙,
不過對於荒民們來說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資源了。
“大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噓~先別說了。”
唐夏冰則是將食指搭在了對方的嘴脣上,暗示對方噤聲。
“我...我知道了。”
最後衆人還是去了車上一趟,拿了一些有關治療這方面的藥物遞給了婦女。
下午的時候荒漠上捲起了沙塵,再加上空中的茫茫白雪,完全就看不清道路,所以衆人又逗留了半天。
接下來的半天裏面都只是將這番話埋在了心裏面,誰也沒有點破。
很快便拖到了晚上,外面的篝火中跳動的火苗不停的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唐夏冰坐在篝火前,看着周圍肆意舞動着自己四肢的荒民們。
隨口對着一旁蜷縮着的渡小鴉問:
“你生氣嗎?”
“生氣,我當時真的好生氣,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感覺像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腦子裏面完全一片空白。”
“生氣什麼。”
“我明明都已經很努力地去嘗試將過去給忘掉了。”
“但那一刻我又一次感覺我就又好像回到了七八年前,又回到了荒民的聚集地裏面,”
“他們爲了活着什麼都願意去做...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