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沒什麼事的話老師就先走了。”
說着，唐夏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
“嗯吶！”
陳佳怡看着遠去的唐夏冰，心裏面對這個第一天給她的印象很恐怖的老師有了一個新的定義。
下午的時間過的很快，黃昏轉瞬即逝，不少婦女已經在街道旁呼喚着自己兒女的名字，隨着兒女歸家，飯菜的香味飄出，
路邊的流浪漢擤了擤鼻子，接着向上拉了一下被褥。
夜幕降臨，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一處戶宅之中。
一個留着短髮，臉上滿是灰塵，看上去髒兮兮的小女孩此時正趴在自己小房間的地板之下。
房間的佈局十分簡陋，漏風的窗戶，花瓶碎裂的殘片隨意的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之中。
房間上方的白熾燈此時明滅不定，給人一種馬上就會滋～的一下完全停止工作的感覺。
小女孩的腳板黑撲撲的，她撥弄了一下掉落在耳旁的短髮，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房間，想去撿散落在房門外的舊報紙。
那是她每天唯一的娛樂手段。
儘管她不怎麼看得懂上面的字，但是她很喜歡看那上面的插圖；有時候會有笑的燦爛的女孩子對着攝像機的鏡頭比耶；有時候還會出現某個公園的風景圖。
“他媽的滾開啊！你這個賤*就跟那個賤崽種一樣，別他媽再纏着我了。”
一個男人的咆哮聲迴響在客廳之中。
“你不能這樣！姓江的！小蟬她都已經整整一年沒上學了！再這樣下去......”
“他媽的關我屁事，還不是你這個賤婊/子當初勾引老子，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子就回來拿點東西。”
男人惡狠狠的甩了女人一個巴掌後摔門而出。
客廳裏面響起了女人哽咽的聲音。
“媽媽？”
小江蟬的臉色出現了迷茫的表情，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不符合體型的短袖衣襬垂到了小腿。
她緩緩的走近了正在哭泣着的女人，試圖伸出自己的雙手去擁抱自己的母親。
“滾啊！都是因爲你！”
女人的臉上突然出現了猙獰的表情，隨後猛地站起身，惡狠狠的撕扯着小江蟬的頭髮。
“媽媽，媽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
小江蟬顯然是被嚇壞了，眼眶裏面淚水打轉，嘴裏面不停機械的道歉着。
那女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最後絕望的跪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怪爸爸。”
突然，那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瘋狂的微笑。
“這都是愛啊...”
說着，那女人將雙手放在小江蟬的腦袋上，用一雙極其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不停發抖着的小江蟬。
“這都是愛...你爸爸他正是因爲愛媽媽纔會做出這些事情的...你能明白的吧？”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看着如同瘋魔了一般的母親，小江蟬眼眶中的淚水順着眼角流到了衣領。
“愛...？”
她的小嘴微微顫抖，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所以媽媽也是愛你的......”
女人最後擁抱住了小江蟬那嬌小的身軀。
“媽媽...？”
“媽媽愛我？”
小江蟬的臉上出現了欣喜的表情，但沒過多久，女人便從她的眼前站了起來，同樣也離開了房間。
“媽媽...？”
“媽媽...？”
小江蟬急忙站了起來，向着房門跑去，但迴應她的只有砰的一聲關門聲。
留下的回聲迴盪在房間之中。
在黑夜中是那樣的突兀。
“愛？”
小江蟬傻愣在了原地，嘴裏不停重複着這一個詞。
......
唐夏冰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上握着的兩根棒棒糖。
“這棟樓感覺馬上就要被拆遷了啊......”
看着眼前堪稱得上破爛的居民樓，唐夏冰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發黃的牆面，因爲鏽蝕漏雨的鐵質屋檐，幽暗的燈光；透過燈光還能角落裏面還能看到角落中的蜘蛛網。
過道中還散發着某種東西腐爛掉的臭味。
就在此時，一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女人從樓道之中衝了出來。
“這都是愛啊...都是愛！！”
嘴裏面大喊着，最後猛地衝入了雨幕之中，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躺倒在了小區中水泥地面，隨意的揮舞着四肢。
不知爲何，
唐夏冰看這個女人的面容總覺得十分的眼熟。
但又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搖了搖頭，先不管這麼多。
按照指引來到了小江的家門口，清了清嗓子後敲了敲門。
“咳咳，小江，在家嗎？”
“喂？”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才被緩緩的打開。
房屋中某種東西腐爛的味道非常重，這讓唐夏冰甚至感覺樓道中的味道就是從這裏飄散出來的。
“唐...姐姐？”
裏面的小女孩看上去俏生生的，手上還拿着一個刻刀，手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裏面還有着漆黑的血液流出。
“是唐叔......”
唐夏冰剛想吐槽，看到眼前的身影，瞳孔地震。
這個身影化成灰了她都認得出來。
唐夏冰的臉色變得暗沉了下來，回想起了門口看到的女人身影。
多少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看着身前嬌小的身影，唐夏冰嘆了口氣，從兜兜裏面摸出了根棒棒糖。
“喫嗎？”
小江蟬看了一眼笑的溫和的唐夏冰，眼裏面不知爲何突然涌出了淚水，猛地上前一步擁抱住了唐夏冰的身體。
將頭埋在她的懷裏號啕大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嗯......我要喫。”
小江蟬這才退後了兩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說。
“那你得拿東西來換。”
唐夏冰溫柔的摸了摸小江蟬的頭。
“我沒東西能換......”
“就拿你手上的那個東西來換吧，小孩子玩這些東西可不好。”
說着，唐夏冰攤開了手掌，露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小江蟬似乎是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懵懂的點了點頭，將小手上緊握的刻刀放到了唐夏冰的手掌上。
隨後接過了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小心翼翼的撕開了棒棒糖。
看着這跟粉裏透紅，晶瑩的糖果，眼裏面像是出現了兩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