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一個少女的輪廓緩緩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江蟬此時的眼裏面全是血絲,頭髮凌亂,十個手指頭的指甲蓋不翼而飛,還在啃咬着自己的手指。
全身的衣物都沾滿了漆黑的液體。
唐夏冰看的一陣心驚膽顫的。
“你...你的膽子真的很大。”
江蟬的聲音極其嘶啞,張嘴閉嘴間,幾滴血液沿着嘴角流了下來。
“啊哈哈...我...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嘛!”
唐夏冰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已經準備一個不好就馬上開潤。
“你騙了我第二次...我說過我最討厭有人騙我。”
江蟬並沒有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依然還在咬着自己的手指,似乎這樣子做能發泄她內心的情緒。
“這次又是她?”
“不...我這次賊有誠意,是本人,真的!”
唐夏冰知道江蟬在說影鬼,拍着自己平坦的胸脯說。
“走過來一點......”
江蟬突然說,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只不過在那黑色液體的襯托下顯得尤爲驚悚。
“臥槽......”
“不願意就算了......”
江蟬的聲音低沉嘶啞,緩緩的轉過了頭,準備將垃圾箱蓋拉下來。
看到她這樣,唐夏冰嘆了口氣,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
最後在不知不覺間移動到了垃圾箱前。
就這樣直視着江蟬的雙眼。
“進來......”
江蟬依然沒動。
字語行間卻透露着命令的語氣。
“啊...?”
唐夏冰看着垃圾箱裏面那一片漆黑的模樣,心裏面開始計算着自己鑽進去後還能活着出來的機率。
“沒強迫你,不願意就算了......”
又是這句要命的話。
唐夏冰咬了咬牙,最後還是伸出了自己的腿,小心翼翼的跨過了垃圾箱。
在下一瞬,垃圾箱猛地被關上。
唐夏冰只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脖子被一雙纖細但卻格外有力的手給死死地掐住。
“你...你這樣...我就要走了。”
唐夏冰的意識已經變得模糊了,在走與不走之間不停猶豫着。
主要是她真是真的怕病嬌鬼小姐姐順着味兒出現在她的下一個驚悚遊戲之中,
那時候見面是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的。
“你走啊......”
江蟬毫不在意的說着,眼神淡然冷漠的看着身下不停掙扎着的唐夏冰。
“你要走就走...我不會攔着你。”
聽着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唐夏冰的內心裏面瘋狂吐槽着:
姐姐,你的意思就是隻要我走了,就一定會找到我然後弄死我唄?!
“我...呃,咳咳。”
“真的...真的要喘不過氣了啊喂,要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唐夏冰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沒法思考了,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就在她感覺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脖頸處突然變得輕鬆了起來。
久違的空氣鑽了進來。
唐夏冰猛地坐起,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但還沒等她吸幾口氧。
一股窒息與柔軟交織的感覺再次傳來。
“等等...唔...等等!”
“讓我呼吸一下...唔......”
唐夏冰試圖掙扎,但身體卻被牢牢地壓制着,要不是一百點的體質,估計動都動不了一下。
深夜,唐夏冰重新回到了青山精神病院。
她...
經歷了很恐怖的一個下午。
甚至有幾次感覺江蟬是真的想要殺了她,就這樣一直在生死之間徘徊着。
“應該...應該算是和解了吧?”
唐夏冰捂着自己滿是牙印與淤青的脖子,不是很確定的自言自語。
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病房之中。
接了一捧水,擦去了嘴角漆黑的血液,感慨着活着可真好。
隨後洗了個澡,重新躺回到了牀上。
就在她決定就這樣睡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安惜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的脖子怎麼了?有點嚇人哈。”
安惜看着唐夏冰那有些猙獰的脖頸,皺着眉頭說。
“往事不必多提。”
唐夏冰捂着臉,示意安惜趕緊說明自己來幹嘛。
“你差不多可以回學校了......”
唐夏冰這纔想起來了自己的身份。
“嗯?”
“當然...我們會在暗處之中監視着你的,即使成爲了半鬼...”
“文化課程的培訓還是有必要的。”
“什麼時候?”
“明天剛好週一。”
“趕過去還能參加個升旗儀式,你意下如何?”
唐夏冰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那個地方不適合我,太吵了,我還是希望身邊能夠安靜一點。”
“是嗎......”
“不想去的話就算了。”
“你喫夜宵了嗎?”
安惜撓了撓自己凌亂的頭髮,突然說。
“沒。”
唐夏冰消耗了一個下午的能量,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了。
“給你買的,炒年糕,我特意要店主加了兩個雞蛋的。”
安惜笑了笑,將自己手中提着的塑料碗放到了唐夏冰的面前。
唐夏冰微微一愕,看着身前的炒年糕,一時半會兒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很無聊吧。”
安惜找了張椅子過來坐好。
“我這幾天沒過來,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好意思。”
“不...其實沒關係的,我早習慣了。”
唐夏冰揮了揮手,並沒太在意。
然後默默的喫起了炒年糕補充起了體力。
也不知是店主炒的好,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
吃了幾口就感覺胃口被打開了,那種油而不膩的香味。
很快便全部解決了,臉上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表情。
“作爲一名心理醫生,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
“就算成爲了半鬼,也沒有離開人的範疇,同樣是羣居的生物。”
“親人、同伴......”
“停停停,我感覺我還挺好的,別說了。”
唐夏冰制止了正打算說長篇大論的安惜。
安惜咂了咂嘴,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站起了身,走到了病房門口前回頭看了一眼唐夏冰:
“孤獨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情緒...”
“但更可怕的是一個人習慣了孤獨。”
“這樣你就會覺得別人的情緒反饋到自己身上不痛不癢......”
“憤怒也是...關懷也是。”
“習慣了孤獨就再也收穫不到別人的關懷了。”
“即便你的內心渴望着這種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