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今天的海上並沒有再出現朦朧的水霧,視野出人意料的好。
但此刻的天空中卻明晃晃的掛着兩個天體,日光與紅月散發的光芒相互映照,顯得極其詭異。
“嗯,肯打雞,慢點喫,不要噎着了。”
此時,放映廳中,一個身影緩緩摘下了頭罩,露出了一張看上去十分英俊的臉。
身後揹着個看上去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大型黑棺。
看上去約莫三十左右的樣子。
“肯打雞肯打雞!!”
嬰鬼看上去十分的激動,小臉上掛着開心的笑容,從中年人的手裏接過了裝着漢堡的袋子。
中年人看着嬰鬼坐在椅子上邊喫邊搖晃着腿,嘴角流露出一抹淡笑。
“呵呵,你和她還真是挺像的......”
嬰鬼只是身形微微一愕,但很快便不再在意,接着小口小口啃着漢堡。
“我這一輩子做錯了很多事啊......”
“就算儘自己所能的去彌補...或許也只能讓我一個人感覺我有在彌補吧。”
中年人看着窗外的紅月,眼神迷茫的自言自語着。
“要是一切都能重來的話......”
“你時間挑的很不錯,也省的我去應付那些麻煩的傢伙。”
突兀的女聲響起,影鬼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來,只不過此刻是由唐夏冰在操控。
“什麼?!”
中年人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出的身影,
“你不是已經...?”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告訴我這艘船該怎麼樣才能行駛到沉船之城,然後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唐夏冰淡淡的說。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中年人的眼神變得凌厲,站起了身,身後揹着的黑棺微微顫抖。
“那是船長的妻子吧。”
“真可悲啊,沒想到最愛她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愣頭青。”
唐夏冰的語氣玩味。
聽到這一番話,中年人的面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讓我猜猜......”
“你和她相處的時間應該不算太長,”
“雖然不知道你和她是怎麼相識的,但你一定是對她一見鍾情了,然後就開始了你自認爲浪漫的糾纏。”
“雖然我認爲她不告訴你她有家室的事情也蠻離譜的,然後你們就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偷嚐了禁果。”
“估計她丈夫,也就是船長先生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抱兒子了呢,”
“嘖嘖嘖。”
唐夏冰像一臺冰冷的機器,就這樣一句一句的說出自己的推斷,
這些推斷如同尖銳的針一般,狠狠地刺痛在了中年人的心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中年人沉着氣,咬着牙說。
“簡潔點就是,你們倆的戀情被她丈夫知道了,”
“然後她被她丈夫殺害,你又因爲太愛她了,所以把她丈夫殺了。”
“就在這艘猩紅之月號上,因爲你和他的實力懸殊,“”
“所以你爲此準備了很多年,也一步一步的摸清了有關猩紅之月號上的所有規則。”
“而在三天前,你得手了,你闖入了駕駛室之中,與其對峙。”
“然後你打開了身後的黑棺,讓他看到了被自己活生生打死的妻子的屍體。”
“調動出他的情緒,然後讓其被它們吞噬。”
“就這麼簡單。”
“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保存好她的屍體的...?”
“在這種怨念之下,她早就應該是一隻惡鬼了,不應該變爲一灘黑色液體的嗎?”
“你真以爲你喫定我了?”
中年人一聲冷哼,身形微微一閃,向着放映廳外面疾馳而去。
“別急着走啊,大叔,跟我們好好聊聊唄?”
凌雲舔着自己的貓爪,從廊道外的黑暗中緩緩走出。
身後跟着一番隊的所有隊員,穿着整齊一致的隊服。
很快便形成了包圍圈。
“一羣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真讓人噁心啊!”
中年人惡狠狠的說着。
“所以說,大叔,你還是趕緊說我們該怎麼樣才能去沉船之城吧,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我們的時間不多。”
唐夏冰臉上掛着淡笑。
“無所謂,我早就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就讓這艘船和她一起永遠埋葬在這裏好了。”
中年人冷哼着。
“什麼都不在意?噗嗤,”
“不好意思...沒忍住。”
唐夏冰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話,捂着嘴彎腰大笑着,然後向着放映廳中揮了揮手。
嬰鬼低着頭,緩緩的走到了唐夏冰的身後,就這樣隔着一個人與中年人對視。
“這可是你的兒子啊!你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了?你要是真的不在意他那今晚就不會過來了。”
“趕緊說,說完你們父子團圓,接下來發生什麼我們管不着。”
“不然......”
唐夏冰的臉色變得森寒,拍了拍嬰鬼的肩膀。
“會發生什麼呢?”
中年人面目猙獰的看着嬰鬼,嘴角不停哆嗦着,
最後還是垂下了頭。
“是繁星。”
“當血月緩緩浮現,天上的繁星會指引迷途的人抵達拉萊耶......”
唐夏冰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果然......
在紅月的映照下,
一條由璀璨的羣星組成的的星帶不知何時已經撕破了雲層,正向外散發着柔和的光暈。
“嘖...還以爲有多奧妙呢,原來就只是這樣啊?”
唐夏冰咂了咂嘴,低頭看了一眼身體正在不停顫抖,似乎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的嬰鬼,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腦袋,
溫柔的問:
“還要這麼做嗎?”
嬰鬼緩緩的擡起了頭,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道淚痕,看了一眼中年人,又看了一眼唐夏冰,
最後點了點頭:
“嗯。”
就在他點頭的一瞬,身旁破風聲響起。
“等等!!”
周圍的隊員都懵了,沒搞懂發生了什麼。
“這...是他給我的懲罰嗎...?”
中年人看着穿膛而過的血手,臉上反倒是多了釋然的神情。
“你敢說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