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不用就是了。”
江潯仙笑着擡起胳膊，把顧宴灼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給拿了下來。
“嗯。”
顧宴灼淡淡應了一聲，聽聲音是相信了江潯仙的話，但還是湊過身體，瞥了一眼江潯仙的眼睛。
剛準備偷偷用機械眼卻被現場抓包了的江潯仙：“……”
“呵，”顧宴灼嗤笑了一聲，他現在已經有點摸清了江潯仙的性格了。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老實。
說的話，也不能全部都相信。
“我發誓，真的不用了！”
江潯仙擡起左手，豎起三根手指，非常正經地發誓道：“giegie，我說的都是真的！”
顧宴灼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你最好是。”
江潯仙確實沒有再用機械眼了，她機械眼的祕密現在只有顧宴灼一個人知道。
想來周圍的環境太暗，如果江潯仙直接開啓機械眼的話，會成爲黑暗中最亮的存在，直接吸引到別人的注意力。
想不到顧宴灼考慮得還挺周到。
江潯仙放棄了想要偷看高思興和高陽脣語的想法，反正這個天牢內的真相，她已經知曉得差不多了。
*
“你爲什麼要來天牢？誰讓你來的！難道，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的高家人存活麼？”
高陽目光灼灼地看着高思興，他能夠感知到高思興身體裏面流動的特殊靈力。
這是隻有高家人才能擁有的聚靈之體，非常珍惜寶貴。
除了高家人之外，世間再無第二族羣能有如此特殊的體質。
就是這特殊的體質，讓高家人一躍而上，成爲了人人妄圖巴結的新貴，一時之間無比風光。
也正是因爲這種特殊的體質，讓高家樹大招風，招來了一些不該有的窺伺，讓他們慘遭滅族，除了個別幾個逃了出去。
“這關你什麼事情。”
面對曾經高家德高望重的掌權人，高思興的態度反而很奇怪。
他並沒有表現得很尊重，也沒有爲難地遇見曾經的血脈之親感覺到開心激動。
高思興看着高陽的目光中，甚至沾染上了幾分濃濃的恨意。
“你這是什麼眼神？”
高陽看出來了高思興對自己的恨意，他面對江潯仙的時候，恐懼害怕江潯仙過於聰慧的大腦，還有那捉摸不定的實力，所以不敢和江潯仙正面起衝突。
可是當他面對高思興的時候，態度可就不一樣了。
他曾經是高家最高權力的掌門人，高思興理應是他的小輩，可是小輩面對他的時候，不僅沒有應有的尊重，還如此的敵視。
這讓高陽佝僂的身板挺了起來，看着高思興，嚴厲地斥責道：
“你這小輩怎麼回事？我問你話呢，你這副姿態實在是太沒禮貌了，你的高家長輩沒有教過你面對家族長輩應該有的禮儀麼？”
聞言，高思興冷笑了一聲，他的脣角上揚，張口道：
“你配麼？”
“你！”
高思興的不尊重，激怒了高陽。
他已經被江潯仙壓了這麼久的火氣，也在此時被高思興挑了起來，剛想用長輩的姿態對高思興痛罵教育，誰知這高家小輩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身形頓住。
“當年，你親手將高家人送進了這天牢之中，你身上的罪孽是何等的深重，又拿什麼資格指責我？你配麼！”
此言一出，高陽的瞳孔緊縮，甚至就連腦袋裏面的腦仁都停止了轉動。
“真的是該叫我的太祖太宗，叫我的家父好好看看你現在這副醜陋又詭異的模樣，哪裏還有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高思興真的是恨透高陽了。
他恨不得再將高陽親手殺一次。
聞言，高陽不說話了，他的腦袋垂了下來，剛纔的盛氣凌人完全消失不見了，此時停留在他身上的，只有風吹殘燭的落魄死意。
“你真的是欠高家人太多東西了，當初要不是你欺騙了所有人，你以爲如今這些高家人的冤魂，會被當成祭品，以三日爲單位，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中被折磨麼？”
高思興看着高陽這副只低頭，不說話的模樣，心中就開始冒火氣。
他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高陽的衣領，憤怒地問：
“這麼多年來，你可曾後悔過？後悔將高家人當成棋子送出去！後悔將他們的魂魄鎖在天牢裏面任人利用，不得轉世投胎！後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是那樣的噁心下賤！”
面對高思興的怒火，高陽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現在完全變成了一座雕像，對於外界的感知降低爲零。
好像這樣做了以後，就不會受到傷害了一樣。
高思興的雙眼緊盯着高陽，端詳着他的模樣。
當年，高陽擁有一副頂好的皮囊，和高思興如出一轍的漂亮狐狸眼，一舉一動都帶着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女子的青睞。
可是現在的高陽呢？
一張臉早已長滿了皺紋，哪裏還有當年的俊美可言，挺拔的身姿變的佝僂，腦袋都被人切成了兩半，神情又呆又木。
完全無法把他和當初無比春風得意的高家掌權人給結合在一起。
高思興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可高陽在他吼出來那句話之後，再無任何反應，好似將自己給封閉了起來。
不管高思興再說任何話，他都不再回應。
“呵，罷了，膽小鬼。”
高思興突然感覺到無趣，狠狠地鬆開了扼制着高陽衣領的手，對自己嘲諷一笑。
他願意幫助顧宴灼挖洞，也是因爲從某種渠道那裏得知，高陽還活着。
就活在天命宗的天牢內。
所以他纔會費盡心思地勾搭上週子瓊，取得對方的信任之後，一起回到了藥閣，順理成章地參與進了挖洞計劃。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但除了一個漏洞。
顧宴灼竟然是顧家人，而且很聰明。
“顧家人……”
高思興的眼中生出了一絲殺意，他恨高陽是一方面，同樣他也恨顧家人。
或許是看出來了高思興對顧宴灼的殺意，一直毫無舉動的高陽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勸你不要對那個姓顧的小夥動手。”
這是高家人欠顧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