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家會往自己的玉佩上面刻‘愁’這個字麼?”
“愁?”
聽了顧宴灼的話,方齊愣了一下。
這個“愁”字,確實很少見。
方齊被顧宴灼這突然一問,撈魚的時候都有點不專心了,好幾只魚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要好好地想一想。”
一時之間,方齊真的想不出來什麼。
“想不出來,”方齊誠實地搖了搖頭,“你這問得,實在是太突然了,目前真的想不到。”
“沒事。”
顧宴灼也不指望方齊一下子就能想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既然想不到的話,那就算了。
“等會撈完魚回去,你記得把臉上的神色給藏好,別讓高思興看出來什麼東西了。”
“放心吧。”
方齊雖然不喜歡人際交往,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已經是個老油條了,一旦圓滑起來,也是非常厲害的。
“不過,你可以去藏書閣那裏看看。”
方齊從儲物戒裏掏出長老專用的藏書閣令牌,遞給了顧宴灼。
“有了這個令牌,你可以去最高等級的藏書閣。”
“嗯,謝謝。”
顧宴灼沒有跟方齊客氣,從他手裏把令牌給接了過來。
“等我查到有用的東西,就還給你。”
“那有什麼的,”方齊和顧宴灼多少年的感情了,這個小少年可是他看着長大的,“隨便用。”
“謝謝,”顧宴灼又道了一聲謝。
兩個人抓了四條魚回去,可把方齊給心疼死了。
這靈魚很肥美,肉質緊實,但是生長週期很慢,一年才能長成一條兒。
今天一下子就弄出來四條兒,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顧宴灼看不下去了,“回頭我把金絲魚餌給你。”
金絲魚餌正如其名,裏面鑲嵌了可食用金絲,魚兒非常喜歡喫,而且吃了以後能長得白白胖胖,成長週期也可以由一年變成半年。
聽到金絲魚餌,方齊一下子就不困了。
“嘿嘿,我就知道自己沒白疼你這個小子。”
方齊開心了,和顧宴灼拎着魚回到了藥閣,即將要進到藥閣之前,方齊開口跟顧宴灼說了一句: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幫你留意的。”
顧宴灼點了點頭,“就拜託你了。”
兩個人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剛從外面回來的高思興,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方齊臉上的神色如常,他笑着朝高思興打招呼,道:
“小高啊,馬上就有魚喫嘍,快點回屋子坐着吧。”
顧宴灼臉上也沒有多餘的神色,他朝高思興點了點頭,隨後就先一步走進了藥閣。
高思興的臉上依舊掛着禮貌的笑容,跟方齊行了一個很周全的禮,兩個人一起進了屋子。
周子瓊看到高思興回來了,笑着說:“思興,你回來了啊,我還以爲你會迷路呢。”
高思興也跟着笑了,“沒有,就去上個廁所,哪裏會迷路。”
方齊拎着魚準備去廚房,臨走前,招呼衆人說:
“你們先喫點花生,喝點茶,桌子上面還有點心呢,隨便喫,都是新鮮的。”
說完之後,方齊就摩拳擦掌,準備去廚房大展身手了,準備去廚房之前,還不忘記伸手把音詠歌也拽走了,讓他給自己打下手。
顧宴灼坐在角落裏面擦劍,他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官琴雅湊到顧宴灼身旁,低頭看着他,開口問:
“師兄,你怎麼了?”
上官琴雅和顧宴灼,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不,應該說上官琴雅,顧宴灼,洛子鶴和洛冰嵐四個人從小是一起長大的。
不過上官琴雅和顧宴灼更親近一些,和洛子鶴的關係就比較生疏了。
誰讓上官家和顧家離得近,兩個人又都有絕佳的劍骨,從小到大都一起練劍,關係自然就親密一些。
洛冰嵐小時候就非常優秀,被指定爲洛家下一任繼承人,年紀比剩下的三個人,大了整整三歲,所以平日裏都要忙功課和陣法,很少和他們三個人一起玩。
有哥哥在上面扛着繼承家業重擔的洛子鶴,他只需喫喝玩樂就行,沒有哥哥的陪伴,他就跟在顧宴灼的身後,兩個人就成爲了摯友。
上官琴雅雖然不說有多麼瞭解顧宴灼,但總歸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她親眼見過顧宴灼童年所經歷的一切,所以或多或少能夠和顧宴灼感同身受,瞭解他的一些想法。
就比如現在:當顧宴灼一個人坐着,只是低頭擦拭着手中的劍,什麼話都不說的時候,證明他的心裏藏着什麼事情,但是不願意說。
上官琴雅知道,但還是過來問了一嘴,她害怕顧宴灼竟然這麼憋着,心裏會不舒服。
“沒事。”
顧宴灼沒有擡頭,繼續擦拭着手中的劍,正面擦完了,擦反面。
“不想說麼?”
上官琴雅對於顧宴灼的冷淡,也不生氣,她順勢坐到了顧宴灼身旁,眼神下意識地捕捉着人羣中洛冰嵐的身影。
恰巧,這個時候洛冰嵐也看了過來。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撞見了,上官琴雅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低頭看着自己纖細地手指。
洛冰嵐愣了愣,不過對於上官琴雅這種冷淡的態度,他已經習慣了,所以摸了摸鼻子,輕笑一聲就把這件事情飛翻篇了。
“其實,你來挖洞,不僅僅只是因爲江潯仙吧。”
顧宴灼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眼睛還盯着手中的劍,擦拭的動作不停,但是說話的時候語氣卻很沉穩,帶着點看透一切的瞭如指掌。
“唔,”上官琴雅苦笑,“還是逃不過你的眼睛。”
“嗯,早就看出來了。”
“幫我保密!求求了!”
上官琴雅雙手合十,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滿地都是祈求,盯着顧宴灼繼續可憐巴巴地說:
“我還沒有想好。”
顧宴灼終於擡眸了,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上官琴雅一眼,輕聲道:
“我都幫你瞞了十幾年了,只要你不想說,我就會一直瞞下去。”
上官琴雅放下心來,“謝謝你,嘿嘿。”
“笨。”
顧宴灼含蓄地吐槽了一句,隨後就移開了視線,繼續擦拭手中的劍。
上官琴雅敢怒不敢言,她覺得自己再笨,也沒有顧宴灼笨。
明明她這種戀愛白癡都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是顧宴灼卻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