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顯然也沒有想到，她口中的“巫九”此時就蹲在她家的窗臺底下，把她剛纔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了。
容嬤嬤還在說：“奎六，咱們村子裏面的人，差不多都已經在門口製作出對等數量的人偶了吧？”
奎六用沙啞的嗓音回答道：“不，嬤嬤，還有一些人家沒有足夠的皮，所以沒有辦法制作人偶。”
江潯仙轉念一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口中的皮指的到底是什麼。
看來，說的都是那些少女在活着的時候，直接從身上撕下來的皮。
“嘖，皮竟然不夠麼？看來還是要源源不斷地強擄一些少女回來，不然那些皮囊，根本就不夠我們村子裏面的人用。”
奎六：“嬤嬤，附近的山莊，已經沒有正值花季的少女了，而且如果我們的行動太過於張揚的話，會引起錦衣衛的注意，到時候就麻煩了。”
聽了奎六的話，嬤嬤並不是很在意。
“那有什麼的，等我們全都可以不老不死的時候，那些錦衣衛能拿我們怎麼樣呢？不過都是一些烏合之衆罷了，你擔心什麼。”
“……”奎六沉默了，過了半晌，纔開口道：“都聽嬤嬤的。”
“對了，奎六，”嬤嬤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那個小怪物的情緒最近怎麼樣？沒有哭鬧吧？”
奎六：“沒有，只要有新的眼睛可以玩，他就不會哭鬧，會一直乖乖地聽話下去。”
嬤嬤長呼出一口氣：“從明天開始，你就接着去周圍的村莊，或者的小縣城裏面，抓新的少女過來。”
“這些少女對我們來說，可是有非常大的作用，少女的眼睛可以成爲怪物的玩具，她們的皮我們可以用來做成玩偶，肉更是剁成泥後，在上面種出珍貴的花，拿去賣錢。”
這麼幾句話之間，容嬤嬤就把那些無辜少女的命運給決定好了。
可真的是，惡毒至極。
容嬤嬤繼續說：“加大六個封印的力量，別人那個小怪物想到以前發生的事情了，不然他肯定不會原諒我們的，畢竟我們可是……”
容嬤嬤沒有繼續說下去，彷彿在忌憚些什麼。
奎六：“我懂的，嬤嬤，等那些從少女肉上長出來的花苞開放了，我就立馬把它們拿到封印的地方。”
“花苞開放還有幾天？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撐得住。”
容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但隨後她又想到了什麼，眼中的焦急淡了下來，開口道：
“我們還有巫九，巫九的眼睛可以讓那個怪物再新鮮兩天，正好等它厭棄了巫九的眼睛之後，就有新的少女過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嬤嬤又想到了什麼，惡趣味地一笑，話語間滿滿的都是惡意，她開口道：
“對了，那個巫九，先別急着把她弄死，我留着她還有更大的用處呢。”
奎六問：“什麼用處？”
容嬤嬤很愉悅地笑了一下：“我可真的是太想看到，當巫九得知，自己最信任的人，卻是背叛她最深的人時，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
“奎六，你不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有趣了麼？”
奎六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容嬤嬤一個人的笑聲。
當然啦，此時蹲在窗臺底下的江潯仙也在笑，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讓笑意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可能容嬤嬤現在還不知道，江潯仙早就把她的算盤，聽得一清二楚了，而且她的心裏也有了另外一個計策。
剩下的時間裏，容嬤嬤就開始和奎六扯村子裏面的八卦。
什麼隔壁老王第二天掀開被子發現被窩裏是隔壁家老李的媳婦等等非常狗血的故事。
江潯仙沒有興趣聽，她悄無聲息地從容嬤嬤的家裏走了。
她重新回到小屋裏面，木偶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到江潯仙回來了以後，源源不斷的血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布偶很想大哭一場兒，但江潯仙剛纔下了命令，不讓它說話。
“好了，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江潯仙解開了布偶的封印。
下一秒，布偶剛想張口大叫守衛，讓他們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可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
“噗。”
江潯仙看到布偶這副傻樣，她伸出手指，彈了彈小布偶的腦門，帶着些許笑意說：
“我騙你的，你怎麼就信了呢？”
頓時，小布偶哭得更加厲害了。
血淚再一次弄髒了自己的身體，看着布偶哭得這麼慘，江潯仙也不好意思再逗它了，這次徹底解開了它的禁言術。
“可以開口說話了，這回學聰明瞭吧？”
布偶飛快地點了點頭。
“行了，說話吧。”
小布偶“啊啊”了兩聲，發現自己可以說話後，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潯仙，雙手捏着自己的衣服下襬，吐出兩個字：
“壞蛋。”
江潯仙很敷衍地道了歉，“對不起。”
她明明是很敷衍的道歉，但是小布偶卻聽進去了，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它用布做成的小手，捏住了江潯仙的小拇指，開口道：
“我好久都沒有和別人說過這麼多話了，因爲看見我的人，都很害怕我，說我是怪物，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你雖然有的時候很壞，但能認識你，我很開心，我還是喜歡你有眼睛時候的模樣，所以我不挖你的眼睛了。”
“既然你喜歡我，”江潯仙蹲下身子，用手指點了點布偶的小腦袋，“那你能和我交朋友麼？”
還沒有等布偶說話，江潯仙又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布偶想了想，開口回道：“我叫奎寶。”
奎？
這個姓氏讓江潯仙不自覺地想到了前不久和容嬤嬤說話的男人，也叫奎。
江潯仙下意識地把手放到了奎寶的手臂上，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皮膚底下是被棉花填滿的充實感。
那一刻，江潯仙的腦海裏面，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奎寶以前一定是一個真人。
爲了應徵自己的想法，江潯仙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奎寶心臟的位置，果然感受到了心跳。
他被村子裏面的人，用極其殘忍的方式，砍斷了四肢，頭顱。
現在站到江潯仙面前的奎寶，只有軀幹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