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厲亦傑清冷的聲音，喚回了卓紫琳的思緒。
她猶豫了兩秒，還是坦誠地說：“周敏怡說的那些話，我都沒印象。”
“……我應該，沒生過孩子吧？”卓紫琳低下頭，撫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說真的，她覺得周敏怡的話簡直匪夷所思，她的記憶中，也從沒有過什麼懷孕生子的事情。
但她的潛意識裏，卻莫名地有些擔心。
“要是我真的生過孩子，他們在哪裏？”
“不可能。”
厲亦傑沉聲說着，攏住她的纖手，交疊在她的腹部上，“在小遠提出想要你當媽咪的時候，我就派人調查過你。”
他這種行爲，固然霸道強勢，但卓紫琳也清楚，連他的親生父親厲偉明，都一而再地用那麼卑劣的手段對付他和小遠，他謹慎點也無可厚非。
她抿了抿脣，擡眸迎着他那雙宛若深潭的眼睛：“那你查到什麼？”
厲亦傑淡淡地說：“我查到，你跟容以熙青梅竹馬，你還幫他當過幾次擋箭牌。”
不過，她對容以熙那個花花公子確實沒男女之情，就連嫁給祁昶，也是爲了讓卓灃能夠安心。
這女人，長着一張明豔大氣的臉，身材高挑勻稱，杏眸生輝，不管在國內抑或國外，都不乏追求者，在Y國留學時也有外國的貴族追求她，但她似乎都一心撲在學業上，連戀愛都沒談過。
所以，她纔會懵懂得沒有分辨出，祁昶和容以熙的感情，並非表面看起來那樣。不過，厲亦傑也不會傻得說破這些。
“要是你真的偷偷生了個孩子，楚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會留着這麼大的把柄不利用。”
厲亦傑邊說邊撫上她的烏髮，目光柔和得好似漾着春水。
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卓紫琳縱然對感情再遲鈍，也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然而……“要是周敏怡這次說的不是謊言，我真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了個孩子，厲先生，你會怎麼樣？”
厲亦傑本想說，讓她別胡思亂想，但話到了嘴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薰衣草。
卓紫琳明明說自己挺喜歡薰衣草的，卻在自己都不清楚原因的情況下，她一聞到它的香氣，就會陷入夢魘，不容易清醒。
他曾經懷疑過，她可能丟失了一段記憶。
厲亦傑沉默了幾秒，纔再度開口：“從懷孕到生子，起碼要十個月左右。就算你想隱瞞，也不可能瞞得住最親近的人。”
“但勞醫生給你把脈時，也沒提及過此事。”
厲亦傑的分析，不無道理。
卓紫琳不禁鬆了口氣，嫣然一笑，眉眼舒展而明亮，彷彿撥開雲霧的旭日，熠熠生輝，令人也不自覺地心情疏朗。
厲亦傑眸色微深，卻轉了話題：“至於譚恆那三個兒子的情況，我已經吩咐人繼續追查了。只是，他們自小跟着譚恆，耳濡目染，未必能夠出淤泥而不染。”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其中的一個，確實是卓紫琳的雙胞胎弟弟，卻也極有可能，已經被養歪成另一個小譚恆，又或者是楚婉婉了。
卓紫琳在看到他們三人的初步調查時，也有這樣的擔憂。
“我明白的，但我想要一個真相。”
她微微攥緊了指尖，“倘若真的是我弟弟，我還是想先努力一下。”
看能不能掰正對方的觀念。
而不是未經嘗試，就因爲害怕風險，直接放棄了。
“好。只要是你的弟弟，我會想辦法，‘幫’他迴歸正途。”厲亦傑薄脣揚起清淺的弧度，“別擔心。”
他的眼神深邃，專注而溫柔。
卓紫琳的心倏地亂了幾拍。
她真沒想到，當厲亦傑這雙桃花眼，褪去一貫的清冷無情，竟會這麼的勾人心魄。
也不由勾起了她昨晚的記憶。
這男人確實說到做到，沒有強迫她發生關係，卻一直把她禁錮在懷裏，吻了又吻。
偏偏他的吻，也從最初的霸道強勢，逐漸變得柔情纏綿，引得她即便明知道是個溫柔陷阱，卻被越纏越深。
可是，她的過去，她的記憶，竟然有可能存在問題。
倘若她真的跟別的男人生過孩子，她一定會把那個孩子找回來的。
而以厲亦傑的驕傲，又怎麼可能再容許他們的存在？
卓紫琳只能朱脣微彎，微笑着道謝，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望着她的背影，厲亦傑墨眸微深，沒有挽留，而是撥通了仍然在國外的簡逸晨電話。
“作爲朋友，坦白告訴我，卓紫琳是否曾經懷孕產子？”
時隔多年，或許勞醫生把脈，未必能夠絕對的正確。但簡逸晨身爲治療卓紫琳三年的主治醫師，他一定比任何人更清楚，她當時的身體狀況和檢查數據。
簡逸晨聞言，卻輕笑一聲。
“Jack，作爲朋友，你是不是該先告訴我，爲什麼要問這麼隱私的問題？”
厲亦傑當然明白，簡逸晨身爲醫生，也有自己的原則，不能輕易透露病人的祕密。
他只能薄脣微抿：“小遠要卓紫琳當他的媽咪，我跟她結婚了，法律上的。”
“你跟紫琳領證了？！”簡逸晨驚訝不已。
但很快的，又覺得有些情理之中。
幾個月前，卓紫琳中了迷魄散，他就發現，厲亦傑對她的態度不同尋常，表面冷淡，實質充滿了佔有慾。
只是，卓紫琳剛跟祁昶離婚不久，厲亦傑就跟她再婚了，這樣的速度，也遠遠超出簡逸晨的預料。
他還偷偷來跟他打探紫琳的過去，可見是真的上了心，絕不是單純爲了小遠。
簡逸晨忍不住問：“你不是‘無性戀’了？”
厲亦傑劍眉微擰，冷聲說：“不知道。”
剛纔周敏怡想對他投懷送抱時，他依舊跟從前一樣，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嫌棄。
但卓紫琳在他眼裏，卻是不一樣的。
儘管他只說了“不知道”這三個字，可簡逸晨哪裏聽不懂。
“我就說嘛，你其實不是無性戀，只是之前沒遇到令你動心的人。”
哪怕隔着電話，厲亦傑也能聽得出，簡逸晨聲音裏的笑意。
他只能抿了抿脣，追問道：“別扯開話題，快回答我的問題。”
卓紫琳，以前究竟有沒有懷孕生子？
簡逸晨卻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