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冊淘寶商鋪竟然需要一千塊的保證金，好在這個錢還是可以退的，不然得張晨讓心疼一段時間了。
張晨綁定上自己的銀行卡，裏面是自己積攢了幾年的壓歲錢。
看到商品註冊成功後，張晨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再把許於強的合同拿下來，這件事就算十拿九穩了。
等待許於強的時間裏，張晨打開了紅警。
這個塵封在記憶裏好久的遊戲，在熟悉的背景音樂聲中，那個曾在商業中幾經風雨的心得到久違的放鬆。
就在張晨玩的正起勁的時候，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老子在外面打印合同，你跟個二大爺似的在這裏享清福。”許於強把合同放到一旁，“你先看看合同，老子替你玩一局，剛纔看你玩的，都快把我急死了。”
拉過來旁邊的椅子，張晨仔細地看着手裏的合同，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二十幾張的合同，他翻來覆去看了將近一個小時。
一旁的許於強點鼠標都把手指點疼了，回頭一看，這小子竟然還在一本正經的看合同。
“你小子看得懂嗎？回去讓你家長簽上名就行了。”
“許哥，這第四條款我覺得不太行，貨物損壞怎麼也不能是我們商家的全責吧。”
“還有第九條款，我們的商品可是水果啊，你們要是不保證最低送貨時間，到時候在路上壞了怎麼辦？”
張晨把合同上的每一個不利於自己的條款都找了出來，細緻到許於強都懷疑眼前的人真的只是一個高中生？
對付一般的高中生這個合同肯定是能矇混過關的，但是張晨前世着手過大大小小的生意數不勝數，怎麼會不知道第一個合同往往是霸王條款。
就像在市場上買衣服，商家開出的第一個價格往往是偏高的，爲的就是給消費者一個還價的餘地。
“我不管你們順達的物流怎麼樣，但是我需要一個最低的送達時間。”
“從你們縣到南雲省大概七天的時間，那我們就以這個時間爲最低時間。”
“不行，如果是西瓜七天的時間還可以，但是桃子的話，七天肯定會壞掉的。”
張晨不假思索在合同上寫了一個五，說道：“這就是最低時間，高於這個數一天都不行。”
“你小子好好的一個農民家的孩子，怎麼一副奸商像啊！”許於強忍不住罵道。
“這怎麼能是奸商像，這應該是小弟對貴公司的物流能力充滿了信心。”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在合同上圈圈畫畫，原本乾乾淨淨的合同變得雜亂無章。
許於強有些條款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去網吧廁所打電話請示總部。
接下來一個小時的畫面就是，許於強剛剛坐在椅子上，不到三分鐘就拿着手機去廁所了，幾分鐘後再回到座位上，反反覆覆。
總共八十六條條款，在張晨的據理力爭之下，整整改掉了五十多條。
走出網吧門，許於強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老闆。不是我窩囊廢，是那小子實在是太陰險狡詐了。什麼？只是一個高中生？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噁心人的高中生。”
等拿到第二份合同，張晨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許於強看到張晨簽上字，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走吧，小奸商，簽完合同該回家了。”
許於強伸了伸懶腰，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從業以來最糟心的一天，而這份糟心竟然來自一個高中剛剛畢業的小屁孩。
“許哥，我家在農村，你看天那麼黑了，路上又沒有路燈，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
“咋地，你還想讓老子送你不成？”
許於強只想趕緊離面前的小魔頭遠遠得。
“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麼幫貴公司創造一百萬單嗎？”張晨嬉笑道。
怎麼辦，好奇心好像更強一些。
“把你那破自行車丟我後備箱裏。”
“得嘞！”
許於強的車裏有許多軍旅掛件，看樣子他對曾經的士兵經歷很是懷念。
也怪不得那個保安羞辱王三叔的時候，他比張晨還要生氣。
張晨再怎麼憤怒也只是爲王三叔感到氣憤，而許於強作爲退役的軍人不一樣，那是自己的信仰遭受到侮辱，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捍衛心中的信仰。
當張晨說出自己打着免費的噓頭，從中賺取快遞費的時候，許於強激動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沃日！你小子的腦子裏裝的什麼啊，這樣的想法都能想出來。你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我還以爲高中大學生都還是一羣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呢。”
“過獎過獎。”
黑色桑塔納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顛簸，張晨打開了車窗，夏日的清涼拂過他的臉龐，深吸一口氣，他彷彿聞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
小時候他不懂這個味道是什麼，等到他功成名就回家的時候，才明白那個味道叫做家鄉的味道。
到了村口，一對中年夫婦早已經在樹下等候了，他們打着手電筒，不時地張望回村子唯一的土路。
“孩兒他爸，要不你去縣城裏去找找吧，這都八點了，天都已經黑了。”
“再等等吧，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呢。”
“孩兒他媽你看，路上是不是有輛車再往我們這兒開。”
“快過去問問，人家有沒有在路上看到騎車回家的小晨。”
張國慶夫婦湊近一看，從副駕駛上走出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張晨樂呵呵地跟開車的司機說笑，然後從車的後備箱擡出那輛破舊的自行車。
“不是跟你吹牛逼，等明年你再來的時候，剛纔的那條土路一定會變成油柏路。”
“不是跟我吹牛逼，我看你就是在吹牛逼。我可沒聽說政府最近有什麼修路的規劃。”
“小許，你的大局觀有待提升啊，等你眼界再打開點，可不只是一個片區經理那麼簡單。我看好你哦。”
雖然被一個小自己將近十歲的孩子調侃了，但是許於強反而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
跟那羣老江湖們談生意，爲了一點蠅頭小利他們就可以咄咄逼人。
但是張晨不一樣，他有頭腦，總是以玩鬧的形式把自己的目的達到，既不會傷了和氣，還能達到彼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