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血劍從王承勳手裏脫落,上上下下地於半空中旋轉了好幾圈,最終插在了附近的地上。
施牧這一招星海常明,不致命,卻足以分出勝負。
王承勳脖子上的劍痕也僅僅只是割破了點皮而已,尚未傷及要害。
只是如此一來,勝負已分,王承勳亦不再掙扎,放棄了抵抗。
他的雙目逐漸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匆匆回過神來時卻猛然發覺,施牧已經把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微微一笑,進而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緩緩而去。
他來到王承勳跟前,神色自若地提醒道:“龍淵作爲黎國的傳承之劍,劍意威猛霸道,不容小覷,在天下名劍裏,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
“只可惜你不識貨,繼承了龍淵,卻還是執意使用噬血劍。”
“你可知,倘若你用了龍淵,此戰未必會輸。”
王承勳掙扎着表情,兇相畢露:“王湛,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可知我的岳父乃是烊王!你敢開罪於我,烊王勢必會替我出這口惡氣!”
王湛輕蔑一笑,打趣道:“莫要說你只是擎嘯的女婿而已,即便你是擎嘯的親生兒子,在我這裏,他也護不住你。”
“再者,你跟擎璐璐尚未拜堂成親,算是哪門子夫妻,如何能稱擎嘯一聲岳父?”
“你本在烊國爲質,此番能回黎國,想來也是擎嘯親自授意,可他不會平白無故地讓你回來,定是有要事相托。”
“而你回來之後卻是三番五次地刁難於我,若我所料不錯,從一開始,擎嘯給你的任務,就是我。”
“至於你明明身爲黎國皇室,卻還爲擎嘯拼命至此,我想他給你的好處,應當便是承諾你,事成之後,將擎璐璐許配給你吧?”
王承勳的心裏一虛,頓時沒了底氣。
王湛算無遺策,一針見血,十分到位,令王承勳全然不敢直視他炯炯有神的雙目。
王承勳定了定神,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說:“我和璐璐真心相愛,雖無夫妻之名,卻早已有了夫妻之實。”
“你若膽敢害我,璐璐決不會輕易放過你,勢必會回烊國求援,救我於水火之中。”
“烊王勢力龐大,縱使你王湛再怎麼深謀遠慮,還能逃到天涯海角不成?”
聽到這裏,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施牧忍不住笑了。
施牧暗暗喘了一口氣,收斂些許道:“我看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你都這樣對待擎璐璐了,你覺得她還有可能幫你嗎?”
“實話告訴你吧,你能有今天這一切,也是擎璐璐的意思。”
王承勳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當即就被嚇了一跳:“什麼?!璐璐?!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施牧反問道,“你捫心自問你平日裏待擎璐璐如何?她在你手下又是被打又是被罵,最終無可奈何,只好向我們求援。”
“你若真有一絲良知,就別再跟她糾纏不休,也好給彼此留個體面。”
王承勳聽後,氣得滿臉通紅,雙手更是於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狠狠咒罵道:“賤人!這個賤人!竟敢害我!”
王湛長嘆一口氣,感慨道:“從未有人想過要害你,只是你理當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而已。”
“王承勳,刺殺朝廷命官本就是殺頭的大罪,你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今日即便是施牧這一劍下去,你也是死有餘辜。只因擎璐璐念及你們的往日情分給你求情,施牧這纔不至於下死手。”
王承勳猛地把頭一擡,怒吼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用不着那個賤人惺惺作態!”
“咳咳!咳咳!”
王承勳一時情緒激動,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他這一口氣提不上來,險些斷送在自己手上。
緊接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色越發的蒼白難看,似乎是失血過多所致。
即便沒有旁人推波助瀾,恐怕他也是命不久矣。
這時,王景從不緊不慢地湊上前來,下令道:“來人,把王承勳押入大牢,交給刑部,聽候發落!”
隨着王景從的一聲令下,立即過來兩個劍士把王承勳押送下去。
施牧把何駐卿收回劍鞘,長舒一口氣道:“啊~這一切總算是結束了!”
……
還是當天夜裏,王湛和施牧不急着回挽棠宮,而是先去太醫署給擎璐璐安置的院子裏走了一遭。
沈慧兒當時又在給擎璐璐喂藥。
擎璐璐躺在牀上,外傷好得大差不差了,可心裏總是擔憂,總是難受,生怕沈慧兒靠不住,會害自己,因而總是放心不下。
沈慧兒見她面露難色,總不是辦法,便輕聲安撫道:“我知道七公主信不過我,所以才愁眉不展了一天。”
“可七公主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即便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終日鬱鬱寡歡,只怕染了心病,屆時藥石難醫,於孩子的出生也是大爲不利。”
“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我自然也知道,十月懷胎,最是不易,眼下無論外人如何,七公主還得多爲肚子裏的孩子想想纔是。”
擎璐璐皺着眉,苦着臉,沒有說話,只一勺一勺地喝着湯藥,滋味兒苦極了。
與此同時,王湛跟施牧一塊兒走到門外,把自己肩上的駝絨衣往上披了一點兒,大聲問候道:“七公主,王湛請求一見。”
擎璐璐聽到王湛的聲音,就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睛倐地一亮:“是九殿下,快,快請。”
沈慧兒一聽,只好把湯藥放到一旁,前去給王湛開門。
王湛和施牧邁過門檻,一道而入。
沈慧兒低垂着腦袋,行了個禮,便就此退了下去,好讓他們說話方便。
她深知,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若還執意留下來服侍,那便反倒是惹人嫌了。
於是王湛心領神會後,也微微點頭示意,答應了一聲,任由沈慧兒在外等候。
她也算是識趣的,出去的時候,還不忘了幫他們帶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