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來貢有排除異己之嫌,因而王湛把王笑金之死也歸到了王來貢身上。
可面對王湛的一口咬定,王來貢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他把手裏的長劍握得更緊了些,進而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反正你我之間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既然如此,何不痛痛快快戰上一場?”
“來吧!不要磨磨唧唧的了!”
王湛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
他用嘴哈了哈手,又把駝絨衣往身上披了披,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你本可以少受些罪,但你的這番話,卻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王來貢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道:“故弄玄虛!”
說罷,王來貢果斷憑藉一個箭步瞬行而去。
施牧眉梢一緊,握緊何駐卿,不甘示弱,迎難而上!
可王來貢區區劍王境,又怎麼可能會是劍仙施牧的對手?
施牧全力以赴,只需一招橫掃而去。
當雙方背對着彼此駐足停留的剎那間,王來貢的長劍竟是當場被斬成了兩半!
長劍的上半身就此滑落,徑直“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王來貢的心絃一緊,也跟着它“咯噔”一聲,顫了一下。
他的瞳孔都放大到極致,感到瞠目結舌、大喫一驚。
施牧的一頓操作猛如虎,令王來貢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心裏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昇般冉冉升起,就連眼神當中也是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
還沒等王來貢從中緩過勁兒來,便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如波濤洶涌般席捲而來!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
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施牧悄無聲息地把何駐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這才讓王來貢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王來貢嚇得雙腿發軟,徑直雙膝跪在了地上,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這……這怎麼可能?!”王來貢害怕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怎麼會毫無招架之力?!”
“難道這纔是你的真實實力?!”
“你……究竟是什麼境界?!”
施牧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自信一笑道:“呵!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境界!”
施牧的話音剛落,王養飢才終於帶了一大批官兵蜂擁而至。
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他們便將王來貢給團團包圍,硬是把他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王來貢見狀,頓時沒了底氣,因而怯生生地喊了句:“父王!”
王養飢板着一張臉,威儀十足。
他皺着眉,凶神惡煞地看向王來貢,彷彿這都是他一人的功勞。
王湛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在一旁打趣道:“你來的可是有些晚了。”
王養飢輕聲笑笑,明知自己來晚一步差點害死了王湛,卻還是神色自若地打趣道:“不晚不晚,你們抓到人我就來了,我這是來得剛剛好。”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懶得與之斤斤計較,隨後便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地把注意力放到了王來貢身上。
王養飢追隨着他的視線望去。
那非同一般的死亡凝視足以令王來貢膽寒。
王養飢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王來貢,並憤憤不平地怒斥一聲道:“逆子!”
“竟膽敢謀殺皇子,栽贓陷害!”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王來貢苦着臉,低聲下氣的模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父王!我錯了父王!”
“您就饒過孩兒這回吧父王!”
“孩兒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放過孩兒吧!”
王養飢憤憤不平地揮一揮衣袖,道:“我若放你,天理難容!”
“更無法給朝野上下一個交代!”
“我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你居然一直在裝瘋賣傻!”
“欺騙了本王這麼多年,枉我還對你關愛有加!”
“貢兒,你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
王來貢不光臉上的表情哭成了一團,就連上面的褶皺都堆到了一塊兒。
他的淚水如同傾盆大雨般落下,而後一邊微微搖頭,一邊苦苦哀求道:“父王……父王……”
然而王養飢壓根兒不會理會王來貢的言語。
他膽小懦弱,優柔寡斷,可到了現在這種境地,竟也難得殺伐果斷地下令道:“來人!王道江無罪釋放,把王來貢押入地牢,聽候發落!”
“是!”他身邊的兩個劍士異口同聲地答應道,隨即便是上去押送王來貢。
施牧把何駐卿收回劍鞘,稍稍退讓幾分,將王來貢移交給他們處理。
王來貢在被兩個劍士拖下去之前,還不忘了特地提高音量,仰天長嘯一聲道:“父王!”
王來貢的尾音無限拉長,一度驚天動地、響徹雲霄。
畢竟……那是他鋃鐺入獄之前,所發出的最後的哀鳴。
解決完王來貢後,王湛又找了個機會在挽棠宮的書房裏跟王養飢共處一室。
王養飢坐在書桌前,挑了桌子上的幾顆果子喫。
他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喫得津津有味,覺得還不錯,就隨手遞了幾顆給王湛,問他:“你喫嗎?”
王湛稍稍皺眉,雙手背過身後,進而轉過半個身子,側對着王養飢,已經給出了無聲的迴應。
王養飢心領神會,不再強求。
他點點頭,喫完了餘下的果子。
最終,王湛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跟王來貢這麼多年的父子感情,你是真的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他是在裝模作樣嗎?”
王養飢嚼着嚼着,漸漸停了下來,臉上流露出幾分遲疑,覺得嘴裏的果子頓時不香了。
他暗暗喘了一口氣,明知故問道:“你什麼意思?”
王湛定了定神,說:“我總覺得以你的聰明才智,跟王來貢相處這麼多年,不該看不出他的破綻纔是。”
“也許王來貢大病裝傻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你只是想維持你先前所一直熱衷的策略,所以纔沒有對他下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