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雖是小小劍奴,可他握住軒轅的時候,彷彿也重現了往日的劍神之姿,硬生生地在氣勢上壓了汪橫一籌。
汪橫薄薄的嘴脣略微發抖,滿臉都是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他看到王湛,就跟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似的一樣害怕。
就連白戎看到現在的王湛,言語之中也不由得多了一絲敬畏:“大哥,你……”
白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於是語無倫次之下,漸漸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旁的方異身上!
當時的方異已經是一具死屍。
他平躺在地上,手裏依舊捏着自己的佩劍,可嘴角卻是掛着一絲還算新鮮的血跡,看樣子是剛死不久。
白戎瞪大雙目,大喫一驚道:“方異死了?!”
施牧看到方異的遺體,不由得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
他湊上前去,蹲下來細細查看他的傷口。
在此期間,白戎向王湛投去了詫異萬分的眼神,百思不得其解道:“大哥,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是說你已經淪爲劍奴了嗎?”
王湛挑了挑眉頭,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
“我確實是劍奴,而你方纔所看到的那些屍體,也並非是我的手筆。”
“不是大哥?”白戎皺起了眉頭,倒是頗爲不解,“不是大哥殺的,那還能是誰殺的呢?”
施牧拉長了聲線,忽然起身面朝王湛道:“不管是誰,對方的境界一定不低。”
“此人的傷痕又深又細,可見殺害他的人,用劍極快。”
王湛對着施牧微微一笑,像是有些欣慰:“說得不錯,正是如此。”
白戎的眉頭緊鎖,好似密密麻麻的荊棘叢生。
他快步疾走到方異跟前,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然後又扭頭看向王湛,疑惑不解地問:“這也太厲害了,連劍尊境的方異都能一劍除之。”
“大哥,到底是誰啊?居然還有這等本事!”
王湛於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氣,別有深意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叫歐。”
“歐?”白戎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撓撓頭,依舊困惑,“我竟不知,原來大哥在這小小的清風鎮上,還有其他的朋友。”
“而且這人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居然只叫一個歐?”
施牧一邊上前兩步,一邊悠哉悠哉地圓場道:“完蛋早些年間遊走列國,跑遍江湖,身邊朋友多,這很正常,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而且大當家的你也說了,這個叫方異的人只是區區劍尊境而已,要除掉他,其實並不難。”
白戎愣了一愣,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他的眼神迷離,飄忽不定,在迴避他們二人的同時,撓撓頭,說:“得,當我沒說。”
王湛從腰間掏出一塊兒手帕擦拭軒轅上的血跡,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擦得很是仔細。
他一邊擦,一邊神色自若地問:“杜綿和仇濟華,都已經處理乾淨了?”
施牧板着一張臉,點點頭說:“按你的意思,杜綿已死,仇濟華現在清風寨裏,等着移交給官府。”
王湛心滿意足地笑了笑,表示認可道:“做得好。”
“是啊,那做的真是太好了!”白戎眼前一亮,第一個附和道,“大哥,這次多虧了有施牧兄弟,我們才能化險爲夷,省去不少麻煩。”
“不然的話,我清風寨勢必還要經歷一場苦戰啊!”
施牧低了低頭,慚愧一笑道:“哪裏哪裏,都是完蛋安排得妥當。”
“他早就知道杜綿是劍諜,所以特地讓我收拾了他。”
白戎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心悅誠服道:“嗯,不得不說,果然還是大哥神機妙算、料事如神啊。”
“竟然連杜綿是劍諜這回事兒都知道。”
“誒,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
“大哥你是怎麼知道杜綿是劍諜的?”
“我跟他好歹也是過命的兄弟,可我竟然從未察覺他已經背叛了我。”
王湛淡然一笑,頭頭是道地說:“昨日你清風寨派出一隊人馬突襲賊寇,結果只有他一人回來。”
“衆兄弟爲他擋劍的說辭並不可信,因爲我永遠相信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
“更何況如果僅僅只是擋幾劍就能逃出生天的話,那可見這些賊寇也沒這麼兇悍,你偌大的清風寨也就不至於跟他們對峙這麼久了。”
“再者,杜綿操之過急。”
“你清風寨的人馬纔剛剛落敗一場,他身爲二當家,不整頓人手也就罷了,反而還想強行趕鴨子上架,讓你趕緊率人去攻打賊寇。”
“於是我在懷疑他立場的前提下分析到此,便能想到,杜綿已經跟賊寇是一夥兒的,所以他纔敢無所顧忌。”
“另外,杜綿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那不是他出生入死的證明,只有自殘的時候,纔會因爲疼痛而出現深淺不一的劍痕。”
“你可以去看看其他人身上的劍痕,不是一深到底,就是一淺到底。”
“像那種深淺不一的,只能是自己動的手,纔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白戎聽着聽着,對王湛的敬佩之情又不由得油然而生。
他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直勾勾地望着王湛,心服口服道:“這麼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知道杜綿有可能是賊寇的劍諜了?”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迴應道:“那個時候只是懷疑,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到後來我看到他急於攻打賊寇的模樣時纔想明白,他自殘的原因。”
“爲的,就是掩護自己。”
“高!實在是高!”白戎向王湛豎起了大拇指,而後又忽然想起來問,“誒,對了,既然大哥早就知道,那爲何不早早告訴於我,好讓我早點將其拿下呢?”
王湛長嘆一口氣,陰陽怪氣道:“我倒是也想早點告訴你啊,可偏偏是不敢。”
“不敢?”白戎睜大雙眼,相當自然地反問道,“別開玩笑了,這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