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戎一聽,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
他着急忙慌地連連揮手,直接在第一時間提出了異議道:“不不不!這自然是不行的!”
“斷不能讓汪橫逍遙法外,否則清風鎮的難民恐怕真要過不下去了。”
“小弟我的意思呢,是讓大哥不用着急。”
“你孤身一人去找汪橫的話,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的。”
“依我看啊,不如這樣好了。”
“大哥若是非要去找的話,那不妨就晚點兒等我回來,我跟大哥一塊兒去。”
“這樣一來呢,雙方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
王湛淡然一笑,饒有興致地打趣道:“還算你想得周到。”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我還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大哥請講!”白戎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全然就是一副義不容辭的模樣,“小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啊。”王湛想了想,順勢迎着他的話說下去道,“那你就跟我講講,你們清風寨的二當家吧。”
“二當家?”白戎擰着眉頭,倒覺得有點兒奇怪,“大哥說的是杜綿啊?”
“對,就是他。”
白戎擰着眉頭,目光望向別處,進而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杜綿這傢伙,也沒什麼好說的吧。”
“早在我打家劫舍的時候就跟他相識了,他是跟我一塊兒做的。”
“以前他跟着我出生入死,還替我擋過官兵的劍刃。”
“我跟他之間啊,從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那些年我和他一起闖過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如今我成了大當家,他當這清風寨的二當家,自然也是實至名歸了。”
王湛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道:“這麼說來,你跟他之間的關係一定是很好咯?”
白戎挑了挑眉頭,相當自然地說:“大哥於我有提點之恩,而杜綿跟我是手足之情,二者旗鼓相當。”
王湛稍稍皺眉看向白戎,眼裏又充滿了好奇:“那你一定是很清楚他的爲人了?”
白戎想了想,脫口而出道:“直來直往、重情重義,爲了兄弟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他有多麼想爲死去的弟兄們報仇,大哥你都是看在眼裏的。”
王湛愁眉不展地連連點頭,那深思熟慮的模樣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白戎見他有些發愣,便直勾勾地望着他,試探性地喊了兩聲道:“大哥,大哥?”
“嗯?”王湛飛快扭頭看向白戎,似是有點兒出神。
好在白戎並不在意,他只是疑惑不解地問:“大哥怎麼突然打聽起杜老弟了?”
“難道大哥也想指點指點他?”
王湛匆匆反應過來後,隨口敷衍道:“哦!閒來無事,隨口一問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緊接着,王湛走過去拍拍白戎的肩膀,叮囑道:“好了,早點兒歇息吧,明日上疆凜道剿匪,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祝你一路順風。”
說完,王湛朝着白戎微微一笑,隨即便是不緊不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白戎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嘴角也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他一邊舞弄手裏的官劍,一邊興致沖沖地走遠了。
與此同時的王湛臥房裏。
王湛俯身撿起地上的軒轅,吹掉上面的塵埃,然後嘆了一口氣,故作惋惜道:“唉,好不容易擦乾淨的軒轅,又被弄髒了。”
王湛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乾脆坐在凳子上,重新擦拭起來。
他把軒轅劍身擦得鋥亮,確保它能當成鏡子照臉後,才心滿意足地笑道:“嗯,這還差不多,就是太久沒用,總覺得有些鏽了。”
“也罷,明日就讓你見見血,免得暴殄天物,白費了這樣一把好劍。”
至此,王湛才把軒轅插回了劍鞘。
等到翌日一早,明媚的一縷光束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映在施牧的臉上。
施牧的臉頰微微發燙,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目時,卻不免感到刺眼。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拿手在面前擋了擋,進而調整姿勢躲避陽光。
他微微挺起上半身,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周遭的情形,除了看到井然有序的傢俱外,還看到王湛坐在桌前享用早膳。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還是桌上的那老三樣:蔥油餅、豆腐腦、裝了整整一個葫蘆的甜豆漿。
施牧睡了整整一天,肚子本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現如今看到他最喜愛的早膳,則是跟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天大祕密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希望的曙光。
施牧聞香而起,徑直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快步疾走而去,順勢坐在王湛的對面道:“嚯,好兄弟,真夠貼心的,早膳都給我準備好了。”
“剛一起牀就能喫到這老三樣,這我還真得好好謝謝你。”
施牧說着,拔開葫蘆塞子,豪飲甜豆漿。
伴隨着喉嚨的一陣蠕動,豆漿便如滔滔不絕的流水般,“咕咚咕咚”,涌進他的腹中。
“少廢話了。”王湛用嘴哈了哈手,略顯不耐煩地催促道,“清風鎮裏貧瘠,要弄到這老三樣可不容易。”
“這是我費了老大的勁兒纔到外面弄到的,你趕緊喫,喫完幫我辦件事。”
施牧就跟餓狼似的,抓起一塊兒蔥油餅就啃。
他啃着啃着,忽然愣住,而後猛然想起來說:“誒,對啊,咱不是正在清風鎮的食肆裏喫飯嗎?”
“這是哪兒啊?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怎麼什麼都記不清了呢?”
施牧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倒是越發的想不明白了。
王湛長舒一口氣,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神色自若道:“這個就說來話長的,不過你可以先喫,邊喫邊聽我長話短說。”
“簡而言之呢,就是我們進了一家黑店,你被迷藥迷暈之後,我們就被抓到了這裏。”
“這裏是清風寨,裏面都是些打家劫舍的土匪,不過你不用擔心,那都是從前了,現在他們是劫富濟貧的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