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曉起得比平時早了不少，洗漱好了之後就在房間裏開始翻自己的衣櫃。爲了配上她新的紅色小皮鞋,挑了又挑,選了條淺黃色長到腳踝上面一點的連衣裙。對着鏡子賺了兩圈，覺得滿意了才坐下來考慮今天怎麼綁頭髮好看。
這個時候，宋妍已經起來了,宋曉眼珠一轉，就跑出去找宋妍幫忙扎辮子。
宋妍一邊給她弄頭髮，一邊嫌棄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要上臺表演呢，打扮這麼好看有什麼用,一天就下班的時候見一面。”
“那可不一定呢。”宋曉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宋妍幫她把頭髮都撥到了一邊編了個三股麻花辮，好看又清爽,這麼瞧着更顯得幾分溫婉氣質。
把頭髮弄好，宋曉就趕緊拎起自己的小包,“我不等你們了，我先去上班了。”
白秀華剛起來準備洗漱,就看到宋曉小跑着出門了,好笑地搖了搖頭,還是個小姑娘呢，什麼喜怒哀樂都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不用說，肯定是急着去見晏橋了。
不過,看自己家姑娘這麼打扮，還真有些感慨。誰能想到這丫頭小時候是個肉墩墩呢。
宋曉興沖沖地出門,剛小跑一小段,就被身後在她家門口等候多時的人追了上來。
晏橋想揉揉她的腦袋,但是一看到她編得精緻的髮型,一時下不去手，轉而去牽起她的手。“剛剛我特意站在門外一點，你倒好，目不斜視直接跑過去。”
看到他出現在自己家附近，宋曉就驚訝了一瞬，很快就變成了驚喜。
“我以爲你在招牌那裏等我呢。”雖然沒有說過今天要送她去上班，但直覺就是知道他一定會來。
怪不得是跑着出來的，原來是急着去見自己呢。晏橋晃了晃手裏的飯盒，“想早點見到你，我就來等你了。”
這麼會說話，他出去一年是順便進修了什麼情話速成班嗎？
“今天買了什麼？包子還是餃子，還是饅頭？”
“有玉米餃。”
“你喫過了嗎？”
“喫過了，這些都是你的。”晏橋拍了拍手裏的飯盒。
話題就這麼突兀地結束，靜了一會兒。
宋曉想起自己花了時間和心思做的打扮，於是她就手指拎着自己的裙子，微微往上提了提，伸了下右腳，紅色的漆面小皮鞋襯得她本來就比臉、手白一個度的小腿更白，“看，你買的鞋子很合腳，眼光不錯。”
紅色的鞋子和白嫩的皮膚在他視線裏一閃而過，晏橋眼皮都跟着跳了下。
特別是她歪頭衝他淺笑的樣子，晏橋心頭一軟，怎麼會有這麼招人稀罕的姑娘，想帶回家。
“你讀高中的時候，有段時間很喜歡穿紅色的小皮鞋。”那時候正是花州市多雨的時節，早上下過雨，到處都是溼漉漉的。他騎車載她，她都要特別叮囑他繞過積水的小坑，免得濺到她的小皮鞋。那時候他就想，真是個愛臭美的小姑娘。
等到她成了自己的對象，晏橋又覺得姑娘家愛美十分正常，他每次出去買東西寄回來時，不是和宋言義出去逛的就是和同單位的幾個朋友去逛的，他去女裝區選鞋子，都難免被他們調侃。
“呀，你那時候就關注我穿什麼啊。”果然是大尾巴狼。
晏橋順着她的話點頭道：“嗯，得關注啊，這麼好看的小姑娘，我關注到了不是很正常？”
好吧，打嘴仗她是說不過他的。
走到一半，聽到身後好似有人走來，晏橋無聲嘆息，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的手。
從百貨大樓上車的人多，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可以一上車就坐上座位，有時候人多還很擠。
今天出門早了點，站牌這兒還沒
有那麼多人，但是他們上車的時候已經沒有空座位了，只能找個靠近車窗有扶手的位置站好。
有那麼一段路是比較彎曲的，每次經過都會帶着人往左偏，宋曉沒抓緊扶手，就跟着車子往左晃了下，晏橋伸手過去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後面左右晃動了幾次，晏橋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緊緊扣着，總算是可以站穩了。
坐在宋曉跟前的嬸子，眼珠子在他們兩人身上轉動，嘖嘖兩聲，就把臉偏向了車窗外。
現在的小年輕談對象啊，比他們年輕那時候大膽多了。
又過了兩站，更多的人上車了，宋曉又被帶到晏橋身前，隔開了後面擠來擠去的人。
她兩隻手緊緊抓住旁邊的扶手，不僅僅是因爲車上人多太擠，還因爲現在她緊張得手除了緊抓扶手也不知道還能怎麼擺放。
車上太悶，兩邊的車窗都被打開來，有風吹進來拂到她臉上，但是臉上的熱氣久久散不去。不敢擡頭，頭髮絲能感覺得到身後的人灼熱的呼吸。偶爾身體慣性往後，後背還會撞上他堅硬的胸膛。
除了上次分別時的那一晚，有過短暫幾秒的擁抱，宋曉都很少和他離得這麼近。尤其是現在在一個逼仄的小空間裏，更感覺過分親密。
她的不自在，晏橋從她泛紅的耳朵尖都能看得出來。
下巴被她頭頂的小碎髮蹭過，輕輕細細的，帶起一陣癢意。他伸手把她頭頂上的碎髮往左右撥了撥，有些頑強豎起來的，沒辦法，就只能往下按一按。
旖旎的氣氛都被破壞掉，宋曉氣鼓鼓地擡頭瞪他，顧及到旁邊還有外人，低聲表達自己的不滿，“我今天早上起好早叫我五姐幫編好的髮型，不準弄亂！”
晏橋還擡起來放在她頭頂上方的手頓了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垂了下來。
“嗯好，不弄亂你的頭髮。”低沉的聲音輕得像是風一樣飄進她耳朵裏，像是在哄小孩。
他低頭去看她，眼睛直視她的，能看見自己的臉龐變成小小的一點都落在她的眼睛裏。
他一直覺得她的眼睛很好看，不管是笑還是生氣，任何一種表情，都不妨礙她眼睛裏盛着細碎星光，一閃一閃的，看入神了還以爲自己身處無邊銀河。
再看下去就要控制不住了，晏橋把視線移到車窗外，嘴角邊的弧度暴露他的好心情。
“看外面，有一整排的葡萄。我有個朋友家裏就種了很多葡萄，改天帶你去他家摘。”
果然，宋曉立刻就不糾結頭髮的問題了，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車窗外。
距離公路不遠處，有幾排長長的葡萄架，周圍用籬笆圍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家開出來的自留地種的，也可能是好幾家一起種的。沉甸甸的一串串葡萄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