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聞聲轉過頭來,大大方方暴露在三人面前。
徐將軍上下打量一番後沒有開口,只是皺眉有些沉思。
徐僉事仔細打量下遲疑道“江夫人?”
江明月也有些詫異,“徐僉事,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之前見過兩次你和老章在一起。”
徐僉事解釋了句,然後不解的道“江夫人怎麼會在此?”
說罷眼神銳利起來,一副審視的模樣。
“別緊張,我今天只是個信使,送信來的。”
江明月擺擺手,一副隨意自在的樣子。
“送信?何人的信?”
徐將軍低聲開口,聲音卻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此事說來話長,非三言兩語能說盡的,將軍還是先處理下傷勢比較好。”
江明月氣定神閒的指出問題所在。
“將軍,您受傷了?”
另外兩人大驚。
徐將軍擺擺手道“不要緊——”
語音未落整個人卻往後面栽去。
這番舉動嚇得兩人齊齊來扶他,徐僉事更快一些,一把接住了他,不住喚道“將軍,將軍?”
徐將軍已經嘴脣發紫,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青年小將手裏還拿劍控制着歹人,不由得大喊,“來人吶!”
有巡邏的士兵聞聲趕到,見狀大驚,立即過來幫忙。
歹人被押下去了,徐將軍被徐僉事揹着,一行人急匆匆往後面臥房裏走。
有人詢問道“這位是?”
青年小將看了江明月一眼,不是很客氣的道“此人身份有疑,暫且——”
“想好了再說。”
江明月淡淡打斷他,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小將咬了咬牙,想起之前她彪悍的舉動,把那句押入大牢嚥了回去,改口道“先扣在大廳,等將軍醒了再說。”
“算你識相。”
江明月轉身往大廳走,一邊走一邊道。
青年小將被氣的牙癢癢,恨恨的一跺腳去追徐將軍他們了。
後院亂成什麼樣江明月一點都不關心,此時坐在大廳的椅子裏舒展了身體,趕了半晚上的路,身上都是寒氣,靴子上也都是雪水,雖然沒有透進來,不過也很不舒服。
江明月看了看戒備森嚴的大廳和盯着自己的好幾雙眼睛,放棄了進空間的想法,但是把椅子挪近了火盆,脫了靴子開始烤。
大廳裏的士兵見到她的舉動表情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但是拿不準她的身份,所以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烤完了鞋,看見大廳外來來往往的人和拎着藥箱的軍醫,江明月在屋子裏尋摸了一圈,茶壺裏的水還有點溫度,倒了一杯水來喝下去,咂摸了下嘴道“不知道多少年的陳茶了,真難喝。”
又頗有遺憾的道,“將軍府真窮,喝茶連個糕點都不配。”
說着打了個哈欠,把兩個椅子對在一起,窩在上面打起了瞌睡。
守門的士兵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以眼神交流道“這是哪裏來的傻大膽?脖子上的東西不想要了?”
“我怎麼知道?怪人吶——”
江明月的覺根本沒眯着,大廳外一直有人不斷進進出出,一直折騰到天都要亮了,聲音才消散了些。
江明月從椅子上起來,伸伸胳膊抻了抻腰,舒展了下筋骨往外走。
門口的守衛把胳膊一伸,阻攔的意味明顯。
江明月氣定神閒地笑笑,“人有三急,你總不能讓我在大廳裏解決吧,再說這天都亮了,你們不餓我也餓了啊,我是個信使,可不是囚犯。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不過你可以找能做主的人過來,我只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超過時辰,我可就不這麼好說話了。”
門口的兩個守衛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扔下一句“等着”,然後跑了。
江明月繼續在大廳裏溜達,一盞茶的功夫到了,去的守衛還沒有回來,江明月也不再廢話,直接擡腿就往外走,門口的守衛伸手想要阻攔,江明月身子一晃,守衛只覺得眼睛一花,人就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守衛大驚,連忙回身,也只看到一個消失在牆角的背影而已。
其他的幾個守衛也反應過來,立即追出院子,可是四下空蕩蕩的,哪裏還能找到人的影子?
這下亂了,有人呼喊着出去尋人,有人立即回身進內宅稟報,正好迎面對上趕來的徐僉事。
“慌什麼?”
“稟大人,人丟了。”
“人丟了?怎麼丟的?”
“就是時間到了,她就走了,我們要攔,結果人影一閃人就不見了。”
“廢物!”
徐僉事氣沖沖的往前院走。
徐將軍的傷勢並不要緊,只是左肩膀被扎傷了,棘手的是兵器上淬了毒,軍中的醫者和城中的大夫都找來了,均束手無策。
眼看着將軍陷入昏迷之中,氣息越來越微弱,衆人都要急瘋了。
恰巧守衛來稟報前院的人要出去,夏副將立即怒了,轉身就要去尋她麻煩。
徐僉事卻攔住了他,因爲他突然想起來,當時自己和夏副將都沒有發現將軍受傷,唯獨江夫人發現了,既然她能發現徐將軍受傷,還提醒將軍處理傷勢,那是不是代表她對傷勢處理也擅長呢?
想通了這點,他抱着一絲希望匆匆來見江夫人,結果竟然聽說她走了,還不知去向?!
真是當胸一記悶拳啊。
徐僉事正憋悶的在前院內踱步,一個調侃的聲音突然從院牆上響起。
“徐僉事這是幹嘛呢?大早上的轉圈圈?”
徐僉事擡頭一看,不由得又驚又喜,不是江夫人又是誰?
只是這姿勢不雅了些,一腿伸着,一腿屈着坐在牆頭上,嘴裏正叼着個包子,伸着的那條腿還一蕩一蕩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江夫人,你說你是信使,不知道是替誰送信,收信人又是誰啊?”
徐僉事不提將軍的傷勢,而是問起江明月的來意。
“信是要給平原府大理寺左寺陳大人的,不過內容是讓陳大人和徐將軍聯絡的,我想了想,既然最後是要和徐將軍聯絡,那麼何必捨近求遠,乾脆就送到這裏來了。
不料剛來就看場大戲,雖然幫你們抓住了歹人,但是好像自己也沒落着什麼好,反而惹得一身腥。
我想幹脆我還是跑趟平原府得了,遠雖遠點,但是畢竟安全不是。而且說不好陳大人見我千里迢迢不辭辛苦,還能好好招待我一番,畢竟再寒酸也不能少了一頓飯菜不是。”
非是江明月拿腔拿調,明嘲暗諷,而是這談交易嘛,誰急誰就落了下風了。
越是氣定神閒、無慾無求,越容易讓對方拿不準你的底牌,這樣纔好佔據主動位置。
雖然此番需要藉助徐將軍勢力,但也是互利互惠的事,別整的好像她上門求人似的。
要知道,憑她自己,也能將這事辦成,不過是更加驚世駭俗罷了。
她懶,也想爲孩子鋪路,所以纔要如此行事。
但是,想要拿捏她,下輩子吧。